窗打开着,稍微偏一偏,就能后院处的后墙,在月色下呈现出高高的一堵灰白。
这里还有人盯着。
尽管对方很小心,但从突然转身时微微摇动的树影之中,秦霁仍旧感受到了。
爹爹遇到过不少刺杀,从小就教育她一定要相信关于危险的直觉。
在榴园,这些人不算是危险。但秦霁知晓,一旦自己离开这里,他们定会成为最大的危险之一。
这两天,秦霁就这么燃上一盏灯,在案边同他们熬。
听见门外动静,秦霁没有回头。
如兰前几日哭得厉害,就是这个时候偷偷过来找的她。
她边提笔边问,“你又睡不着了呀?”
是女儿家之间放松,轻柔,甜甜的声调。
陆迢顿步,这个房里她都能认错人?
“你晚上倒是精神好?”
坐在案前的女子动作显见变得僵硬起来。
一滴墨落在画上人还未填涂的脸上。
怎么是他?
秦霁搁了笔,嗯了声。
“也不是太好了,这会儿很困。”
语气声调同方才判若两人。
夜风从打开的窗口扑进来,画纸一角被高高吹起。
陆迢拖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瞥了眼,还未细看,一只素手从旁拿了起来。
秦霁转身将它卷起,收到一边。
“大人怎么这么晚来了?”。
陆迢看到了,那画上是一个男子,身形与他颇为相仿。
他只当她这会儿羞了,也没多问,将她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
“有事。”
秦霁见他像要久坐,将这案上的颜料笔墨,一应收拾出来。
她要端走砚台时,陆迢按住她的手。
“这个不必,你坐到旁边替我研墨。”
他说话时,拇指无意识地在掌下柔滑的手背上摩挲。
“好”秦霁抽出手。
她不像平常热情,陆迢没作多想,只当是好几日没来的缘故,便是他自己,也有些生疏。
他从怀中取出半本账册在书案摊开,拿起了刚刚被她放下的笔,笔杆子上还留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