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怀文帝却没有如以往一般好说话:“通敌卖国、窥视帝踪,还纵容随从仗势欺人……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冤……”“证据都在面前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长公主只喊了一个字就被怀文帝狠狠打断,她声音一卡,带着慌乱的目光看向皇帝面前的御案。就在她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凉凉的、好似看戏的男声从一旁响起:“郑御史正在来的路上,父皇不如想想等会怎么安抚他才好。”长公主猛地转头,果然看到那张让她厌恶怨恨至极的脸。咬牙切齿:“萧胤寒!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陷害?”萧胤寒先是笑得如浴春风,然后俊脸猛地一沉:“你配吗?”“你!”长公主差点气得跳起来打他。“够了,全都给朕闭嘴!”怀文帝被气都要骂人,长公主一怂,愤愤的闭上了嘴。而他则盯着自己这最不省心的儿子:“你真的找了郑御史?”萧胤寒冷漠的回望向他:“父皇也可以当我是开玩笑了。”怀文帝一噎。这不孝子,气死姑姑不够,还打算气死爹是吧?萧胤寒表情不变,怀文帝和长公主脸色却极其难看。郑御史是谁?两朝元老,朝中最铁面无私的御史大夫!最擅长倚老卖老,平生最大愿望就是死谏在朝堂上,好名垂青史,是皇帝都怕的存在。怀文帝揉了揉眉心,压下怒火,或许知道对待这个不孝子,就算生气也没用。而同时他也很了解他,若萧胤寒真的要捶死长公主,今日就不会单枪匹马来找他了。怀文帝的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疲惫:“说吧,你到底要什么?”萧胤寒抬起了头,眼中却没有半分阴谋得逞的快意,或者,他早就猜到了,他的父皇会怎么选。“姑姑的盐场,儿臣觉得挺不错的。”长公主猛地抬头,谁能想到,有生以来唆使“朕知道了。”怀文帝似叹了口气:“盐场,就给他吧。”这句话是对长公主说的。萧胤寒躬身谢恩:“谢父皇……”“不行!”长公主却绝不愿意让出如此巨大的利益:“皇兄,那可是父皇赏给我的,你难道要违背父皇的旨意吗?”怀文帝沉着脸看向她:“你还好意思提父皇。父皇若是知道你胆大妄为竟敢私通北戎,也绝不会饶你!”长公主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不肯妥协:“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皇兄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话你自己去和郑御史说去吧,看他相不相信。”怀文帝沉声道。“那就是倚老卖老的老匹夫,大不了砍了他就是了!天下都是皇兄的,难道你还怕了他不成?”“放肆,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萧胤寒冷眼看着两人,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原本因为妹妹的胡搅蛮缠有些松动的怀文帝,余光看到儿子那冰冷讥诮的目光。仿佛多年的的画面又一次重演,他心头一痛,眼神变得强硬起来:“够了!君无戏言,这件事就这么说了算!来人,将长公主带下去!”怀文帝一开口,很快就内侍从外面跑进来将吵闹的长公主带走。萧荣华自然不肯,愤怒挣扎:“放肆,本宫是公主,谁敢拉啊!皇兄,你不能这样!萧胤寒他就是故意陷害我的,你冤枉我啊~”证据确凿了还能死不认罪,这就是大梁的长公主,他的亲姑姑。吵嚷的长公主被捂着嘴拖走了,怀文帝将目光落向殿中高大挺拔的男子身上:“容王,你……”“儿臣告退!”萧胤寒低头行礼,并没有和怀文帝多说什么的意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怀文帝脸上的无奈慢慢散去,化作眼底的一片沉郁。而这,离开的人并不知道。也或许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匆匆从宫外赶来的郑御史才进宫门就被守候的小太监拦住了:“郑大人,皇上今日有要事,没空见您,您可以回去了。”“什么?”郑御史怀疑自己听错了,强调:“是容王派人请本官进宫,说有要事。”“奴才知道。”小太监还是笑:“但容王已经走了,走之前吩咐奴才告诉您,事情已经解决了,麻烦您多跑了一趟,可以回去了。”郑御史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发现自己今日确确实实是进不了宫了。“岂有此理!这容王真是越发放肆了,竟然戏弄本官!我要弹劾他!”混账东西,居然耍老头玩!郑御史本来就犟,越想越气,站在宫门口就一连串的引经据典对着不在面前的萧胤寒一顿输出。从戏弄御史,联想到他平日肆意暴虐,再到由此王侯,会使得百姓不安,国家动荡。但凡萧胤寒是个有廉耻心的,就该以死谢罪才对!不得不说,这读书人骂起人来就是厉害,要不怎么说叫刀笔吏呢?骂完了还不解气,哆嗦着回去还有继续写本弹劾他。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怀文帝案头都会收到一封郑御史弹劾容王的奏折,变着花样的弹劾某人不做人,皇帝应该狠狠重罚他!就连和萧胤寒有矛盾的宗室知道了都暗地里嘲讽他蠢:没事儿惹老头干嘛?嫌生活太美丽了,要增添一点骂声?作为知道真相的怀文帝:要你瞎威胁人!回旋镖,打自己身上了吧?该!长公主:我&¥……-彩灵交代完身世之后,却没有和其他奸细一样被关进王府地牢,而是暂时押在付侍妾的院子里。她知道容王一大早就入宫了,就是冲着长公主走私的事而去的。即便饭菜送到了,她也吃不下,和付侍妾一起心心念念的等着,期盼容王能给她们一个公道!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下午,萧胤寒才从外面回来。当侍卫通知王爷要见她们时,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道了相似的紧张和激动。“走!”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曾想到的是,这种直冲胸腔的激动会在进屋时,就被男人的一句话彻底浇灭。“本王用你献上的走私证据,用来和父皇交换了长公主手中的盐场。”房间里只有几个人,大约都是容王的心腹。即便如此,他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如此消息时,在场的人还是心脏狠跳了几下。更别说,瞬间如遭雷击的彩灵二人了。少女脸上的血色顷刻散尽,整个人站在原地虚弱的模样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从最初的茫然、疑惑,震惊之后,她那双和姜棠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逐渐涌起丝丝恨意,好似从地狱挣扎的恶鬼,又一次要被拉入深渊。另一个付侍妾脸色同样也不好,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脸色同样难看。而只有坐在男人身边的姜棠明显感受到,两人越是痛苦,身边的男人就越是愉悦,心情极好的模样。姜棠:……变态!似乎信上够了蝼蚁垂死挣扎、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痛苦绝望,萧胤寒终于开口了、不过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恨不得给他堵上:“你恨本王吗?”彩灵本就瘦弱的身躯狠狠颤抖了一下,指甲几乎将手心掐住血来了,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处。“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