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俊说:&ldo;寿亭,这回可真亏了你呀,我自从干买卖以来,还没在二十天里一下子挣过这么多钱呢。咱可得好好地谢谢人家沈家妹子。我想,趁着人家还没走,咱老兄弟俩一块儿请人家吃顿饭。叫上老三,家驹。&rdo;
寿亭说:&ldo;行,可是老吴去了好几趟,一直没见着人。她姨不是说去了泰山,就说上了曲阜,我这些天一直还没见她呢!老吴‐‐&rdo;
吴先生过来了:&ldo;掌柜的。&rdo;
寿亭说:&ldo;我和大掌柜的先回去。你交接签收完了之后,去一趟山东宾馆。上回远宜就是在那里请我吃的饭。远宜的朋友也住在那里。别去芙蓉街。如果见上了,就说我和大掌柜的想请他俩吃顿饭,他们大后天离开济南,你问问人家这两天什么时候方便。&rdo;
老吴答应着。
晚上,寿亭在家中给东俊打电话:&ldo;东俊哥,老吴没见着远宜。可是她刚来了电话,说是后天晚上一块儿吃饭,就算送行。我说,东俊哥,你带上大嫂,我带上采芹……好,好,一定是鱼翅席,这你放心……人家什么都不缺……这些你就别管了,我都办好了。好,好,就这样。&rdo;说完放下电话。
采芹过来说:&ldo;我不去,人家是军长,我见了人家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光远宜嘛,我倒是能拉拉家常。&rdo;
寿亭说:&ldo;什么也不让你说,只管吃饭。陪着远宜拉家常就行。我说,你还真有事干,我们喝酒的时候,你把远宜叫出去,把那钱给她。老吴去了四五趟,一直没见着她。&rdo;
第二天早上,寿亭正在办公室喝茶,东初一步冲进来:&ldo;六哥,不好了,沈小姐走了,这是报纸。&rdo;
寿亭忽地站起来:&ldo;放屁!她大后天才走,昨天晚上她还给我打电话呢!&rdo;
东初说:&ldo;六哥,你看,这是照片,门都关了。我给你念念。&rdo;
寿亭慌了:&ldo;快快!快念,我不信!&rdo;
文琪过来扶着寿亭坐下:&ldo;&lso;香消玉未殒,叙情馆人去楼空;江山虽依旧,只留叹息忆佳人。&rso;六哥,这是为什么呀!&rdo;
这时,一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冲进厂来,两个残废又吓了一跳。老吴忙迎出来问:&ldo;老总,有什么事?&rdo;
当兵的从车上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火漆封着的军用信封:&ldo;签个字,陈寿亭先生的军事专函。&rdo;
老吴的手哆嗦着,接过笔来总算签了字。
摩托车转一个弯,带着一溜尘埃飞驰出厂。
老吴这才醒过神来,抓紧向楼上跑。
寿亭两眼直勾勾地呆着。老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ldo;掌柜的,当兵的开着摩托送来的信,沈小姐的。&rdo;
寿亭呆呆地说:&ldo;念!&rdo;
老吴哆嗦着撕开信封:&ldo;&lso;六哥台鉴:青岛寻短,得遇我兄,古道热肠,妹实感念。妹自沦落风尘以来,深感飘零落寞,孑然一身,孤苦无助,凄凄惨惨,不知所终。强颜欢笑,梦死醉生。三省沦陷,归家无计,举目四顾,俱为陌路。天公怜我悲切,赐兄再遇济南……&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