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毫无悬念的暴露,徐天玄一点儿也不感到稀奇。他讪讪地笑了笑,抬眼循声望去。
不远处站着大少爷的贴身护卫林伯,他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石路。徐天玄记得这条路,它通往每年祭祀的地方,大伙都喜欢称那个直通天际的石柱子为天柱。
被林伯抓了个正着,徐天玄权衡再三,决定实话实说,说不定可以给自己换回一次机会:“林伯,我刚才在屋顶,看见主院后方有奇怪的戾气。我想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白须老者的神情略微一滞,随即释然:“没事,那是四小姐与九小姐在疗伤、驱除戾气。你快回艮院去吧。”
徐天玄站在原地,他没说走也没说不走。九小姐的右手被戾气污染,他也算是隔着血雾亲眼看见过,那些浓郁的戾气来自乾岚,十分有可能。
然而,真正令徐天玄在意的是隐藏其中的一丝银黑色戾气。
徐天玄之前曾听到乾皓与乾岚提及过四小姐,他记得乾岚说四姐做得白玉糕特别好吃。此刻这人身在乾府疗伤,徐天玄未能仔细观察,无法判断银黑色戾气是否来源于她。
他已经违背大少爷的命令出了艮院,倘若见不到四小姐,找不出银黑色戾气,无疑是得不偿失。他得去看看,不然太不甘心。
偏偏,林伯守在附近,以徐天玄的当前战斗力,顺利冲过去绝无可能。徐天玄别过视线,瞅着唯一的搭档灰毛鸡,灰毛鸡如果可以替他阻拦林伯片刻就好了。
不过以林伯的本事,胖鸡仔的小身板挡得住对方么?
一个字,悬。两个字,很悬。三个字,特别悬。四个字,悬之又悬……希望和徐天玄自己去阻拦林伯一样的渺茫无望。
一少年一鸡仔你看我,我看你。片瞬后,徐天玄落败,不能与灰毛鸡良好的沟通实在令人伤感。他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灰毛鸡啊灰毛鸡,你为什么不能帮我拦住林伯呢?喷一团火什么的,可以吗?”
灰毛鸡歪着小脑袋看着徐天玄,眨巴眨巴它的小眼睛。
紧接着,灰毛鸡猛地扑腾起身。它直冲守在道路入口附近的白须老者,它的小爪子在半空一个劲的乱蹬。眼瞅着林伯伸手即将抓住它,它突然嘴壳一张,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灰毛鸡口中喷出了一团小火球,红色的火球眨眼间在林伯四周环绕一圈,形成熊熊大火。火焰形成牢固的火墙将林伯困在了其中。
喷出小火球后,异常亢奋的灰毛鸡扑腾到徐天玄的肩头。它挺着小胸膛,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无比得意地叽叽两声。
徐天玄傻眼片瞬,下一个反应莫过于拔腿就跑。他不是奔离主院,而是赶紧往主院后方一路狂奔。他琢磨着自己事后免不了被林伯教训一通,但是当前最要紧的仍是探明主院后方的虚实。
待林伯熄灭了来历诡异的火焰,徐天玄与灰毛鸡早已跑得没影了。林伯没奈何地摆头叹气:“两个不听话的小崽子,这种时候还瞎添乱。”
白须老者望了眼徐天玄离去的方向,多少能猜出徐天玄的想法,徐天玄不亲眼确定不会罢休。按理说,乾池是乾家的重地,换作平时,林伯非得抓回徐天玄好好教训一通。
然而,目前的情况不同。林伯只遵循一个意念,坚守通往乾柱的入口,不离半步。
白须老者刚刚站定,就听得道路的尽头传来低沉的话语:“府内有何动静?”
“大少爷,徐天玄和山神来了,他们去了乾池的方向。”林伯回答道。
尽管林伯把灰毛鸡称为山神,灰毛鸡也确实得到了神皇的敕令,但,灰毛鸡能否成为山神终究是个谜。以灰毛鸡傻里傻气的状态,大少爷会不会命林伯宣读敕令很难说。
灰毛鸡通往山神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他可曾说什么?”乾宇问道。
大少爷话里的他自然是指的徐天玄,灰毛鸡归在不会说人话的范畴。
林伯恭敬应道:“他说看见主院后方有奇怪的戾气。”
道路尽头的声音沉默了小会儿,再度响起:“兴许是四妹。”
乾宇方才与乾墨交手,发现对方身染极深的戾气。乾婉此前被乾墨重伤,她虽是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也免不了遭受戾气污染。徐天玄应当发觉了乾婉的存在。
“大少爷,是否需要将他抓回来?”林伯问道,乾池毕竟是乾府的重要秘密。
“不必。”乾宇淡然应道。乾顾和乾皓此刻皆在乾池外。待九妹右手情况好转,乾皓就将返回,到时让他顺手把徐天玄拎回来就可以了。
再说了,徐天玄又不是第一次溜去乾池。
乾宇坐镇乾柱,不可轻易挪移,乾柱方是乾府的重中之重。
就连这会儿与乾墨对峙,乾宇同样并非亲身前往,仅仅是依托于幻影。乾柱作为天之本源凝集之处,力量浓郁至极,乾宇大可不借助乾池,直接补给自身的天之力。
哪怕得来的力量万分狂暴,不及乾池的补给温和,却也不失为一个简单有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