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细细抚摸着那只瓷杯的杯身,另一只手开始从那箱子中将那些满载着她与长离昔日回忆的物什一件一件取出来。
初见长离时长离身上穿着的凤纹金边红锦肚兜、长离蒙骗小伙计得来送她的白芍、长离第一次主动想买的小发带、长离给她画的实在不堪入目的肖像图……
不多时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便被摆了一床,苏方沐不时抬手擦拭眼角的湿润,渐渐窗外雨声渐收,似乎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
大概是太累了吧……
苏方沐想着突然开始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只是想这么笑着或许心里真的就不会那么痛了吧。但为什么,似乎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一脸呢?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手中那光滑的触感还在,略微有些凉,但似乎这丝凉意也在渐渐消失……
苏方沐紧紧将那凤纹红锦的肚兜和白瓷兔杯拥在怀中,在床上缓慢蜷缩起来。
真好,这个时候,还能感受着她的气息,就像被她拥在怀中一样……
满眼满心都是她的身影,都是她带给我的回忆……
这样,就很好了。
我已经满足。
岐山迎凤台暴雨如狂
“那夔唤出这么大的坎水,陵光她会不会吃不消?”孟章难得将心中担忧宣之于口。
执明点点头,没有否认,“会。”
“那怎么办?”监兵早已坐立不安,远望着对面那滔天暴雨下的金冠火凤气血翻涌。
“等时机。”执明缓缓答完,给了监兵一个温润的笑容。
“你……”监兵怒目而视,四目相对终是监兵败下阵来。“罢了。”
关心则乱,监兵和孟章岂能不知执明的意思。他们四个属性不同,技法各有所长。若是眼下他们四人合力攻击,对面的妖兽魔将定然不敢掉以轻心,会使用十分保守的战斗方式。这样一来阴魔王定不会率先出战而是留到最后,阴魔王的力量没有损耗,那魔兵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损耗,与他们而言大大不利。
但若是由陵光先行出战,对面定然不会太作防御而是以攻为主,只要陵光把控的好,逼阴魔王损耗些微魔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伤损。因为魔只要一出魔界,又离开他在其他界的供养物之后,魔力就不会源源不断的再生,只会一点一点流失直到耗尽。
所以不要看这些魔兵死而复生铁打的一样无法伤及半分,其实只要他们的魔王的魔力有一点消耗,他们的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真要实施起来还是十分艰难,甚至有可能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这些陵光都明白,然而她并不觉得她自己这样做有多么英勇伟大,她只觉得唯有这样做才能洗清一些内心的负罪感。岐山山巅厚厚一层云海之下,是她亘古以来受佑的土地,可她曾经都做过什么?
不论是不是受了阴魔玉的蛊惑,那些错事是她做下的,就是她做下的,无可抵赖,何须抵赖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己之力,耗去阴魔王的一点力量,消损一批魔兵,好让监兵他们起而攻之,尽早结束这一场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战乱。
混着坎水的雨点没有阻挡的落在她的身上,浇熄了凤翼上燃动的离火,然而却没能使那坚利的羽翼软化半分。
朱厌眼见那利刃一般的凤翼已经近在咫尺,回身抬掌一挡,哪知陵光比他更为敏捷,一个旋身便又朝他胸口扫来。朱厌恐避之不及,连忙抬手将悬于手中的赤铜铁链挥开欲将陵光缚住,然而在他挥开赤铜链劈下的那一刻,陵光竟然掠至了他身后!
朱厌转动眼珠,反手一击,“咯啦啦”一声,燃着冰焰的赤铜铁链一圈圈将陵光的身体缚住甩到了他身前。朱厌心中得意,正欲启唇讽之,结果下一幕情形令他整个人膛目结舌的滞在了原地,甚至连躲避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