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一个工头,在说明了来意后,问他李明华在哪?
李明华是我爹的一个朋友,平日里有些交情,跟我倒也认识。那工头拿出一个文件夹来,看了两眼,说他被调到另一个省市了,听到这话,我有些失望,于是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母亲一直在哭,在她和爹的房间里,而小妹则一直问我娘这是怎么了,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便沉默着,我的心里也很痛,痛苦由一个人承受比两个人承受要好吧,大概。
几日之后,娘还是决定带着我和小妹去参加父亲的葬礼,钱是王老板那边给的。
在路上,小妹一直问我们要去哪,去干什么,我只是看着妹妹,沉默不语,而母亲则抱着妹妹忍不住哭了起来,说:“我们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几辆车在阴雨中行驶,溅起路边的水花,不一会便倒了。停车场内还有其他几辆车,从停车场里出来,一栋栋低矮的房子在阴雨中显得更加恐怖,踩在冰冷的水洼地上,向房子走去,看着父亲的遗像,还有在那周围的花圈,不由得产生阵阵无力感,棺材是木制的,我无法最后再看父亲一眼,而小妹也像是知道了什么,抓着我的胳膊不住的摇晃,年幼的目光中泛出泪花。
之后,亲戚都在安慰母亲,能帮助的都给上了帮助,但后来母亲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脸色发白,时常无缘无故的哭泣,我和妹妹不管怎么劝都没有用,母亲只会当时答应我们一下,在我们出去后再次哭泣起来。
以后的几年里,母亲日渐消瘦,幸好有亲戚和邻居的帮助,才得以维持温饱,18岁的时候,村里人都出于好心的拿钱出来供我上大学,把我当成村里的榜样,正好当时也有了些惠民政策,花的钱也不太多,我便去了外地上大学,留下的妹妹则陪在母亲身边,但不幸总是伴随着我,如影随形。
大三的时候,我收到了妹妹的电话,说娘被查出了癌症,又是一声晴天霹雳,上次是在5年前。
但是现在我要交学术考核了,这事关我的学业,但另一方面是母亲,我又犹豫了,但妹妹随即又告诉我,说我不用回来,她来看着就行,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但这也又是我日后将要后悔的一件事。
我经常在公用电话那里问候娘的情况,好在妹妹会去陪伴娘,而在我打电话时,时不时会有几个人路过对我指指点点。
“呦,这个土包子又来了。”
“真不知道这穷鬼是怎么进来的。”
“这乡巴佬真让人恶心!”
这种话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从开学到现在,他们无一不在拿我这穷人论事。
在另一边的医院中,母亲正躺在床上,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刘筱坐在一边,母亲缓缓转头看向女儿,又望向窗外,她知道,女儿所说的什么这是可以治好的,一定能活去之类的,都是在安慰自己的话,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女儿啊,最近这医药费花了多钱?”
“放心吧娘,姨姨伯伯他们都交上钱了,不用担心。”刘筱说。
“是吗?唉,你最近学业怎么样,没有调皮吧?功课能不能跟上?”娘说。
“没有,我在班上可乖了,老师都夸我呢,最近考试又是班里第一呢”刘筱骄傲地说着。
“那娘就放心了。”母亲笑了笑,看向刘筱的眼中充满了光。
母亲知道,即使有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帮助也是无用的,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最清楚,有我在,只会成为孩子们的负担。
一天夜里,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想让自己长眠,在闭眼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儿女在没有了自己的拖累后,幸福生活的样子,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空,筱,请原谅我,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二天一早,医护人员便发现了已经死去的母亲。
这一次,只有妹妹和几个亲戚参加葬礼,草草的结束了,等到妹妹告诉我时,母亲已被火化,只剩下独自悔恨的我。很快,妹妹便被某个亲戚收养了。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