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郎辛士一听,愁眉立展,道:“彭兄,有你出头相助,我相信定能迎刃而解,但我不知道应如何报答你的恩惠,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
“未出关前,我是个二王爷,在这关外数省,我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气势凶焰,人见人怕,真是八方威风。可是,所见到的一些面孔?不是献媚的微笑,就是畏怯抖索的惊索的神色。
“你那神妙的一指,破去我浑身武功后,我开始忏悔了,承蒙你以药方还我功力,我就准备从新做人。
“回到家来,虽然我的地位仍在,但我已不是以往的二王爷,我也不允许别人再如此称呼我,我不再气势凌人,我用我心脑里一片虔诚的热心去和人交往,这样没几天工夫,我就得了我应得的报偿,我像生活在另一个迷人的世界上。
“那四周洋溢着情感,代替了以往的八面威风。那发自内心真诚的微笑,代替了以往的畏怯惊惧,我感到从没有的温暖,同时也体会到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幼稚可笑,更体会到古时的一些话:
“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
“腕力虽大至千斤,又哪能与毫的爱力相双拟,用爱与仁慈待人,决不会产生抵抗的反力。”
“爱的力量,凌盖世上一切,它能引出一个人潜在的美质,它能使人产生信仰之心,消除抗拒之念……”
俏郎辛士说到这,竟然流下了数滴眼泪,接着又道:“这是我最近一些日子里所体会的事情,我发觉爱有着自然束缚的力量,这决不是我以往所想想象得到的事情,而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彭兄你的赐予,我能说什么呢?那人世间一切凡俗的物质献礼,那将会侮辱你高洁的人格,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说吧!期待日后有机会,再图报答于万一。”
彭中轩笑了,笑得这样真诚,他可不是期望得到报酬而笑,他笑他真正地救助了一个人,医治好了一个原本残缺的心灵,他望了俏郎辛士好半晌,始道:“辛兄,你的改变,使得到这一生中至高无上的愉快。辛兄,你能这样做,就是对我的报答;因为你没有使失望,我对我的要求,唯一的就是希望,希望一旦实现,我也该知足了,还求得什么呢?……”
吕良辕突然在室外叫道:“轩哥哥,你只顾讲话,我可是肚子也饿扁了。”
俏郎辛士一拍脑袋道:“哎呀!真该死,我是来访彭兄去用膳的!一说上话就给忘了,真该死!”
彭中轩微微一笑,牵起俏郎辛士,相将出室。
这日夜里,彭中轩从甜梦中惊醒,发觉有夜行人到房上来了,正想跃起探着之际,倏然,吕良辕一声惊呼,一把将彭中轩拦腰抱住。手臂的力量竟大得出奇,口中并发出骇呼,一时将彭中轩吓得跳了起来。
彭中轩被横腰抱住,双手觉得动作自如,他捧起吕良辕的脸见她双目紧闭,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倏青倏白,不由得心头大震,遂将吕良辕双眼翻开,见其双目呆定如死,知道疯症又发,只得强忍着将吕良辕拥在怀里,不再打算出屋去察看了,因为他听吕良辕的叫唤声,惊惧万分,所以他不敢骤然离去。
彭中轩人没出屋,可是他的双耳,却在不停的搜索着,突然,他听到隔室的俏郎辛士已然飞身上了房。
不错,一个夜行人停身房上,与俏郎辛上答上了话。
“姑娘,寅夜造访,可是有何贵子吗?”这是悄郎辛士的声音,从这句话中,可听出他是如何的彬彬有礼。
“不错,我要找一个人,找那飞天玉龙……”声音娇甜清脆,十分悦耳,可是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彭中轩一听,声音好熟,但是照他想象中的人物,她不应该称他为飞天王龙的,这就显得有点不对劲了。彭中轩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吕良辕,见其虽然停止了骇呼,但仍是惊容满脸,心中十分不忍。
这时又听房上悄郎辛土道:“请问姑娘你尊姓芳名,找我们彭兄,有何贵干呢?”
清脆的声音道:“找他为的什么?你还管不着,我也没工夫和你磨舌头,你就下去叫他上来吧!”
俏郎辛士和缓地笑了声道:“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他在我这里是客人,有什么事总不能由我去把他叫来的道理,姑娘有什么事,如肯对我说,我负全责替他担待起来就是,如何?”
“呸!你也配,你也敢说替他担待,是不是他知道我要来,怕见我?好吧!你既然说替他担待,我就先搞下你的脑袋再说。”
语毕,欺身进招,快如电光石火,掌风凌厉已极,消郎辛士在未明原委前,根本不愿出手,见对方掌风送到,连忙闪身后退。
倏地,飒然风声过处,消郎辛上原立的两片屋瓦上,这时却站着彭中轩,手中依然抱着吕良辕。
来人嘿嘿一声冷笑,接着“呸”了一声道:“恬不知耻的下流东西,也不怕玷辱了‘飞天玉龙’的名号,这种事也亏你做得出。”
彭中轩虽然躺在床上,但房上的一字一句的对话,都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当他听说:“明知她要来!怕见她!”这句话时,连忙挺身坐起,为吕良辕加了衣服,抱着吕良辕穿窗耸出。
当他见到来人,就是日里的黑马骑士蒙面人时,脸上一点也没有惊奇之态,因为从声音中他已听出就是她。可是,蒙面人的两句话,却使彭中轩差一点就愕住了,这是什么话?这从哪里说起?
彭中轩打量着来人,玄色紧身衣装,青纱蒙面,青纱后两颗闪闪生光的大眼睛,有什么地方还值得怀疑的呢?彭中轩正待开口说话……
蒙面人又说话了,只听她说道:“传闻飞天玉龙乃是个采花淫贼。从名号推测,还自不信,如今一见,果然不错,今天,本姑娘就要为那些被你摧残的女子而复仇,还不赶快替我将人放下!”
最后两句话,一改那娇甜清脆之声,说得声色俱厉。说完,“飕”的一声,拔出一条丈来长的软鞭,随意地在手中一抖,软鞭立即平伸,变得笔也似直,这种无上的内家真力,任谁看也能知道,这人内家功力之钝。
彭中轩听完话,气得双眼怒睁。英眉倒扬,正待发作,一旁的俏郎辛士,已然一纵身抢了过来,喝道:“我彭兄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人间奇子,你体得胡言乱语的破坏我彭兄的名誉,你应当知道,这里可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不想,蒙面人听了非但不气,反而格格格地娇笑起来,声如毛铃,悦耳之极,正欲开口说放。
倏然,一阵疾风过处,青纱给疾风吹得飘了起来,蒙面人墓然大惊,连忙将青纱压好,瞟目瞪着彭中轩打量,她奇怪这阵风只吹青纱不吹人?
这是彭中轩闹的鬼吧?一点不错,蒙面人银铃似的格格娇笑,实在太像了,那高低节拍,悠扬的程度,完全与他想象中的一样,丝毫也不差,彭中轩再也忍不住了,随用手掌轻轻往上一挥。
彭中轩与蒙面人的距离,少说点也有近三丈远,可是他这一挥之力,竟然恰到好处,刚巧将蒙面人青纱揭了起来。
惊鸿一瞥之下,彭中轩心中已完全证实了、见蒙面人青纱后的一双亮如星星的大眼睛,紧紧盯住自己,更以为事情不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