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手臂坐起来,靠在床头把那颗布洛芬就着温度刚好的热水吞下。
吐司没有抹酱,心理味觉高于生理味觉,牧鸿舟吃得很仔细。
院子外有人摁门铃,浴室里吹风机的声音止住,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个人影。
透过半开的门隙,牧鸿舟看见她套上衣服时从眼前一闪而过的一截细腰,在深色墙纸的比对下白得晃眼。
家庭医生窄脸红发,高鼻浅瞳,很独特的爱尔兰长相,说话也不似钟意江南水乡的俏皮软糯,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硬朗。
医生提着药箱走进来,把温度计从牧鸿舟的腋下取出,刚刚越过高烧线。
“他这两天因为时差的原因可能睡眠不够,昨晚淋了很多雨”钟意说,牧鸿舟昨晚送她回来的路上,那把本就不大的伞几乎全往她身上偏了。
春寒料峭,他顶着一身中看不中用的薄西装和她折腾一晚上,最后出门时雷鸣暴雨,一盆病气兜头浇下。
劳累过度加上淋雨受凉,铁打的身子也得烧上一回。医生排除了病毒传染等因素,简单开了些药,表示静养一两天就可以自行恢复了。
“发热期间内建议卧床休息,注意保暖排汗。显然,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门活动,所以尽量把工作转移到线上。观察二十四小时后随时联系我,希望那时您已经康复。”
医生写好病历,钟意起身把她送出门。
“yi,那是你的新男友吗?”
医生每月到访,这是她第一次在钟意家里看见异性,看长相也是来自亚洲,她有些惊异于东方面孔竟然有着如此深邃立体的五官。
钟意微怔,笑着摇头说:“不,是前男友。”
回到家里,钟意双手环抱站在牧鸿舟两米远的床边:“为了赖在我家,你可真舍得下狠手啊,牧、鸿、舟。”
其实她知道发烧是必然也是意外,可一想到接下来一两天都要和牧鸿舟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感到心烦。
牧鸿舟在心里说了句抱歉,他看着钟意:“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钟意往他杯子里添了点热水,把保温水壶一并放在床头,在牧鸿舟的注视中甩着头发回她自己房间去了。
钟意坐在梳妆台前一番精雕细琢,千篇一律的化妆品在那张精致脸蛋上变得生动鲜艳。她像检查每一处工程细节一样对着镜子查验妆容,从眉毛到眼线再到口红,颜色搭配晕染都恰到好处。
发尾的弧度似乎有些不够,她撩起那一部分,拿卷发棒烫了一圈放下,抬手轻轻拢了拢,漂亮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光彩而崭新,宛如仍然保持完整的艺术品。
芽芽还在呼呼大睡,等它悠悠转醒时脖子已经被套上了牵引绳,但是它没有闹,反而很兴奋地摇着尾巴,因为狗链子代表惩罚,而牵引绳代表今天可以出门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