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想息事宁人,显然那家人还嫌事情不大。
其实我们早该明白,一味妥协不想付出代价,势必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我还记得出事那天,我在店里帮忙,我爸在后厨熬了一大锅粥,放很多莲子和桂圆,香喷喷的直冒热气。
他掀开锅盖,我说,我的手很冷想用蒸汽烤烤。我爸说,那你别隔的太近了。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又回归了平寂的生活。我很想问他,失去妈妈伤不伤心,但是我不敢。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我真的有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只说累的时候没功夫想那些。
我负责给吃饭的客人送粥,用黑色的塑料托盘把粥端到桌上,告诉他们,本店免费送粥,顺便给您拜个早年。
虽然没有小费,但是会增加他们下次光临的几率。
我送完粥转身时看见一个男人闯进店里来,他的块头很大,往门口一站挡住大半扇门,他抱着胳膊,两条腿叉的像支圆规。
男人背着光只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轮廓,但我还是立刻认出了他,他就是害死奶奶的凶手!
我拎着托盘站在原地,对方来势太过汹汹,我当时只剩下害怕。
也许我们口口声声说着反抗回击,事到临头时还是觉得忍让比较容易。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混混摸样的男人闯进来,二话不说开始掀桌子和骂脏话,他们全都操着很重的口音。
客人们四散而逃,有个客人走的时候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趔趄了两步栽倒在旁边的凳子上。我妈从收银台里冲出来,一边扑向我,一边挥着手叫我躲到杂货间里去。
她护在我胸前,我攀着她的胳膊往杂货间拉她,我爸举着炒勺从后厨冲出来,护在我和妈前面。
为首的男人顺手抄起一张凳子向我爸头顶砸去,我从我妈身后冲出来去推那个男人,又猛踹他的小腿。
于是他举在头顶的凳子调转了方向,砸向我……
我连连倒退,撞上身后的桌子,男人的凳子砸下来,我偏头躲开,没有砸中要害只是伤了左脚。
没有很疼,我只听见“咔”的一声微响。见我栽在地上几个男人面露惧色,我作势装出痛苦的表情,刚想动脚吓唬吓唬他们,可是针刺一样的痛感袭来,我自己先吓了一跳。
同时惊呼一声,我疼的眼泪直流。
我又尝试着动了一下,仍旧是针扎一样的刺痛,尖锐的痛攀上顶峰,然后停止,一阵接着一阵……
室外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兴许是刚才吃饭的客人报了警。
最后警察带走了那伙人。
我自己站不起来,我爸架着我,他想抱我去医院,但是发现早就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