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给她遮风避雨,时常将她拢在怀里护着的战神,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让她想嚎啕大哭。
方才儿子女儿在,她一直都在强装坚强,表面没什么,可独处时,再也忍不住崩溃。
“鹤霄……”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充满爱意又满含苦涩,“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接到你死讯那日,我也不想活了。”
“哪怕被扶芸关在地下折磨,也不及接到你死讯时的痛苦。”
“你还活着……真好呐。”
温沿溪泪流满面,心痛得厉害,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大家都在,日子总会变好。”她似是自我鼓励,流着泪含笑道,“对,一定会越来越好……”
……
翌日,晨。
皇后的请帖便送来了。
说是为庆祝战争大捷,宴请百官家眷同乐。
此时,扶云卿正在房中默默无声地做康复。
她一次次尝试站起身,用双手撑着床,累的额前满是汗水。
刚撑床试图站起来,便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恰好摔到她胳膊上的旧伤,疼的钻心一般,扶云卿蜷缩在地上,手指发抖地捂住胳膊,试图减轻疼痛。
再一点点爬起来,按照康复医书上,杵着拐杖朝前移动——
“砰!”地一声。
扶云卿发抖的手卸力,没控制好动作,摔在地上,磕破下巴,下巴迅速流血……
拐杖也噼里啪啦地倒下,碰到了梳妆台上的匣子首饰……
她躺在地上,满头大汗地翻了个身,眼底有痛苦也有坚韧,死死地盯着屋顶……
青雲将军,不能变成残废。
不能。
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门外,甜盈在焦躁地敲门,试探地问道:“姑娘,方才屋里有动静,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扶云卿擦了擦额前的汗,倒在地上,扬了扬声音,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模样。
“那奴婢进来看看您?”甜盈试图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上了闩。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
“可是……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去参加皇宫晚宴。”甜盈心里惴惴不安,这些日子以来姑娘身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淤青。
“我知道。”扶云卿目光空洞地凝视屋顶,眼角不争气地滑落一滴泪水,抬袖狠狠擦去,“你不必管我,你去找子珩吧。”
“可是……”甜盈还是很担忧,但她能听出来,扶云卿此时不想被人打扰,红了眼眶,叹息道,“那姑娘,我就在门外候着,你要是有事,就唤我。”
屋里没了声音,扶云卿不再说话。
很快,江行危也与扶子珩走了进来。
甜盈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二人小声一些,走到院外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江行危下意识攥紧袖袍,眼底藏着一丝深深的担忧与心疼。
扶子珩紧皱眉头:“阿姐还是太心急了。”
“不怪她心急,若是旁人,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江行危眼角眉梢皆是心疼。
一个赫赫战功前途无限的将军,忽然残废,且大仇未报,任谁都不能接受吧。
很快,屋里又传来摔倒的声音。
还有女子一声极其压抑又止不住的痛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