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银丝线圈飞一般的转动。老二下意识的抓紧银丝,快速扯动的丝线瞬间将他的食指切断,并深陷中指的肉里,紧贴在骨头上,仍然不断的切割。
老二咬紧牙关,强忍住剧痛死命的抓住银丝,与墓中的某种东西拉扯着。此时他最担心的,是那只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黑鼠。
老头子和姚连枝见状,一个箭步冲到老二身边,同时抓住银丝。
老头子对老二喊道:“你快放手,他娘的不要命啦?”
老二痛的大汗淋漓,钻心的疼痛让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我要把黑鼠救出来。”
“这么大的力道根本不是黑鼠能做到的,它八成已经死了。你,你赶紧放手,再不放,这支手就废了。”
老头子和姚连枝显然已经吃不消了,眼看三个人危在旦夕,老二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数仨数就放手,一,二,三。”
三人同时将手中的银丝放开,老二失去重心,一个后仰坐在地上,银丝线圈眨眼间被拖进洞里。
这时,云开雾散,月中的血色更艳了。
老头子和姚莲枝的两个手掌心被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皮肉向外翻翻着,红白色的手骨若隐若现。
老头子不顾自己的伤势,赶紧扶起老二。
“快看手上沾到熟土没有?”王头儿语气焦急,显然担心到了极点。
老二伸出双手,手掌已经看不到一点皮肉,完全被血覆盖,指尖仍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
老头子对如注的血流并不在意,只是仔细察看它手上有没有沾上土。
中年男人“嘶”地吸了一口冷气,企图以此来缓解疼痛,他咬牙说道:“只是粘上点生土,不碍事的。”
老头子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碰到圈墓的熟土,不然尸毒直入血脉,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取出纱布和止血药为老二包扎,之后才与姚连枝自行处理伤口。
老二在洞口找到断指,用布包好之后随身收藏,仿佛并不在意少了一根手指。反而是死死的盯着洞口,满脸的悲伤和惋惜。那只陪同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伙计,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头子过来安慰,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表达,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老二双手颤抖,背对着王头说道:“我早就说过,绝户冢动不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悲伤的心情硬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王头儿如鲠在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当初是他执意要倒绝户冢的,但他并没有错,今夜是最后一个满月,也就在今夜绝户冢中的煞气最弱。
从理论上来讲,老头子的决定完全正确,但不曾料到墓中的东西竟然如此强悍。
老头子看着老二疲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空气过于压抑,他知道,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可能即将发生。
片刻之后,老二缓缓说道:“是继续,还是收手。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果然,还是发生了。他最怕遇到这样的抉择。
如果继续,一旦有谁出了意外,自己将内疚一生。兄弟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那份担子又岂止千金重?
如果放弃,将要面对的是一辈子的后悔,几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姚连枝走到王头儿面前,目光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我听你的。”
老二转过身,看着犹豫不决的老头子,他再次咬紧牙关,两腮的肌肉随着咬牙而变得紧绷,仿佛做着艰难的决定。
老头子正要说话,中年男人抢先说道:“继续吧,人这辈子总是要搏上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