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烟感到匪夷所思,&ldo;梦中?&rdo;
&ldo;正是。&rdo;千瞳含笑望她,他手轻轻掀起她脸侧的一截发丝,绕在她耳后,&ldo;在梦境中,我曾见过人间女子无数,或清秀或柔美,或端庄或艳丽,或娇媚或英姿。然而,哪一个都不如你这般独一无二,于我而言,非比寻常。&rdo;
他烟波似水,异常发亮,水灵烟讪讪笑了笑,不确定他所说的梦境究竟是些什么内容,便向后缩了缩脚步。
风一栚于身旁轻咳两声,打断道:&ldo;千瞳,仙爷爷在何处,我要见他。&rdo;
千瞳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似察觉到过于急躁,便板正身子,交代正事,&ldo;在你四人来之前,仙君吩咐过,他老人家要事缠身,令你们先在九玄宫暂歇,任何事情,明日再议。&rdo;
水灵烟奇道:&ldo;他如何知道我们是四个人?&rdo;
料事如神,大抵如是。联想到七星龙渊给出的信息,她眼前一亮,&ldo;莫非,你口中的仙君,就是青逸仙人?&rdo;
千瞳转着眼珠想了想,&ldo;世人皆如此称谓,那就算是罢。&rdo;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消息足以让人振奋。水灵烟兴奋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期许,盼望能早些从天书下卷中寻个答案,以解心头夙愿。
而后,众人在千瞳的指引之下,跃上了峰顶的九玄宫前。
九玄宫坐落于岛中最高处,宫外绿草如茵,澄澈清潭荷叶盏盏,七步生莲,倾国倾城。冬柏夏松常青,紫藤花楹随处可见,迎风招展飘逸。宏伟气魄的宫观,人立其下,一眼望不见顶,只见道道飘渺无形的轻云缭绕,神秘莫测之中让人心生敬畏。
宫观之内的寝宫华美不可方物,水晶珠帘,玲珑剔透夜光杯,翡翠盘,白瑶觞,金足樽,黄梨椅,紫檀案,无一不雅,无一不罕。
雕梁画栋精巧绝伦的床榻前,一张圆形织锦毯,凤舞龙盘,奇珍异品花团锦簇,让人触目眼花缭乱,不知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水灵烟躺在床榻之上无心睡眠,这寝宫內满目纷呈,明晃晃的刺眼,竟一时不知将眼神锁定在何处。只觉一闭上眼,天地间比白昼还要夺目。
睡意全无,她索性推门而出,晃悠到了宫观之外。
宫观外一方碧绿清潭,一树鲜亮紫色花楹树,万条垂下,摇曳生姿,碎影翩翩,暗香浮动。阵阵夜风送来,银铃般的花瓣摇身化作微雨,飘飘扬扬洒落,铺满深深的寂静庭院。水灵烟不知这是何处,但繁花浅淡,可爱而不妖,让人心情顿时舒畅,便飞身跃了上去。
九玄宫上,明月高悬,清风送爽。碧波万顷的海上,天河比人间更为耀眼。蓝得仿若穿透了云霄,紫得有如洗净了铅华,星空深邃得令人心醉神迷,身如天际无边畅游。
栖在紫花楹树上不过多时,静谧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轻快迅疾。来者轻叩房门,不久后房门&ldo;吱吖&rdo;一声被打开。
门扇方朝内开启,千瞳立即将门内之人紧紧圈住,&ldo;兄弟!兄弟!&rdo;
风一栚无奈叹气,挣脱了多次才将他分离开去,拽了拽满是皱褶的衣襟,嫌恶道:&ldo;如今你已不再是三岁孩童,不要做了噩梦就跑来找我。&rdo;
千瞳双拳捂在胸口,苦着脸道:&ldo;我已有好些年未曾梦魇,但方才,就方才,熊熊烈火,漫山遍野,草木烧成灰烬,鸟兽四下逃散,山顶之人无法逃出生天,黑云浓烟之下,哀嚎不止,惨绝人寰!&rdo;说罢,展开双臂又要向前倾去。
风一栚见势探出右手,驱两指戳在他的脑门,左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ldo;既然是梦,便当不得真。小爷我整整三夜未合眼,无心与你消解。&rdo;
两指稍一用力,千瞳脑袋向后仰去,&ldo;咣&rdo;的一道关门声响,被隔在了门外。
千瞳对着房门干瞪眼,悻悻而返,自拆自解道:&ldo;可,万一应验了该如何?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千瞳前脚刚出,后脚又溜进来一人,&ldo;哐哐&rdo;叩门。
风一栚满脸愁容,疑道:&ldo;小三?深更半夜,何事惊扰?&rdo;
三六九贼眉鼠眼四下张望,慌里慌张道:&ldo;小哥哥,经我细细思量,依我之见,九玄宫不宜久留,还是趁早离开为好!万一被我师父发现&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风一栚心力交瘁万念俱灰,扬手合上房门,&ldo;来者皆是客,快睡!&rdo;
然而事情未完,三六九离开后,庭院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不过在门前踱了半晌,也为见动作。可那犹豫不决的脚步声实在扰人心烦,房门便再次被打开。
&ldo;怎么是你?&rdo;风一栚探头向外望了望,询道:&ldo;是她让你来的?&rdo;
惜人微微迟疑,才柔声细语道:&ldo;恩公,此处说话不便,可否入内一谈?&rdo;
房门再次被关上,水灵烟心下好奇,便端起身朝向房门看去。二人在房内一阵窸窸窣窣,低语不闻,距离较为远了些,实在听不出说了些何事。
直到房门再次被摔开,她从繁花缝隙中瞥见,惜人露出半个光滑细嫩的肩头,衣衫不整,梨花带雨地从门内夺出,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ldo;登徒浪子!衣冠禽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