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人将他的手贴在脸颊,像是心爱的宝物失而复得,并对其展开了深深的期许,&ldo;师兄,你可还记得,说要带我去人间游涉河川,赏花赏雪?&rdo;
&ldo;还说,要将我护在心尖之上,不管刀山火海,天上地下,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护我一世周全?&rdo;
风一栚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当他想要试着回忆过往,只觉头痛欲裂,便抽回双手扶住前额,以防止其随时炸裂。
&ldo;左使大病初愈,需要彻底休息。听我号令,一月之内,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靠近半步。违者,投入业火红浆!&rdo;
曾经正道的敌对,眼下已然幻作了尊下红人,众人只得回道:&ldo;属下遵命。&rdo;
当众人撤出封阵寝室,惜人便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怕。在魔尊未发作之前,便&ldo;扑通&rdo;一声跪在了他的脚下。
&ldo;奴才罪该万死,还请尊上重重责罚!&rdo;
封屠裂并未转身,只是微微侧目而视,嘴角浮出一丝阴冷的笑意,&ldo;解决了本尊的燃眉之急,又成为了左使最疼惜之人,谢你还来不及,本尊怎敢降罪于你?起来吧!&rdo;
&ldo;奴才有罪,奴才不敢!&rdo;
封屠裂袍袖挥展,怒斥道:&ldo;这第六界天中,最敢的便是你!&rdo;
脚下之人哆哆嗦嗦,如入深渊,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栗。封屠裂对此先斩后奏,胆大包天的举措虽嗤之以鼻,且满腔愤意。恨不得当场将其毙命,以泻心头之怨!
但仔细一想,也不失为一种妥善的解决之道。这第六界天中,论秉性与习惯,只有她对水灵烟最为熟悉,除此无他。
想来想去,只能妥协作罢,&ldo;只此一回,绝无下次!今后在左使面前,不得露出任何破绽。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否则。&rdo;
&ldo;谢尊上不杀之恩!奴才遵命!&rdo;
看着魔尊不寒而栗远去的身影,惜人知道自己赌对了。她为此不惜付出生命作代价换来的契机,顿时如重生般欣喜若狂,又同时悲戚莫名,只化作两行热泪,痛哭不止。
待渐渐远离,回想方才惜人的惊人之举,戟御不放心道:&ldo;尊上,属下总觉得此事过于蹊跷。&rdo;
&ldo;你是觉得左使仍前忆未消,谎骗你我二人,作缓兵之计?&rdo;
戟御摇了摇头,&ldo;属下起先的确是有所顾虑。但他方才混沌懵懂的状态,又不像是可以伪装出来的。若是真的瞒过众人双眼,此人城府该有多深不可测?&rdo;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寰宇之外,封屠裂停住脚步看他,&ldo;那你在担忧何事?&rdo;
&ldo;按理说,风一栚只是&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见他眼神凌厉异常,遂改口道:&ldo;属下的意思是,左使,只不过是记得一个名字,随便搪塞一句便好。那小贱婢何故要跳出来,并甘愿冒杀身之风险?&rdo;
封屠裂深深吸了口气,&ldo;蝴蝶双翅虽小,但足以掀翻整个海洋。她在这个时候出面化解,暂时了结他的疑虑,也好过他整日胡思乱想,再无端生出些是非。&rdo;
&ldo;属下,好像明白了一些。&rdo;
寰宇之外的天地无尽的黑暗,封屠裂向前迈出几步,幽幽叹道:&ldo;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人看起来虽胆小如鼠,并且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但在魔界当中,野心能及者不出其二。人心不满,欲壑难填。以防后患,将来必除之!&rdo;
第95章他若有意
金丹大道,为道界七重境的第三重,其上还有比之更高的境界,数千年来,是芸芸修仙者追寻的终极之旅。据说,进入道界七重境以后,人可以不食五谷,没有生老病死,更无须再考虑七情六欲的牵绊。属于忘尘脱俗,永葆青春的天人之境。
可眼下,水灵烟只是重新修回了乾坤策的第三境,与银婆婆的功力,岂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是隔了整整一条银河的距离。
而银婆婆丢下这一句话,便甩了甩长袖飘走了,一个月内再没有出现过。
水灵烟除了每日与山中白狐斗智斗勇,闲暇时间还要继续将乾坤策往下修习。所幸的是,她重新学会了御剑,可以不必再被一万步所限,夜间便找了一处山洞休息。
起初,她在山洞中修习心法,几次三番,却总是觉得周身充满了被压迫之感,始终不得要领。再三思量之下,便返回到了洞外空旷旷的雪场。
虽说寒风凛冽,如刀割般生冷划过面颊。但周身经脉仿佛被倏地打通,气息也在体内运转自如,随着阴冷山风一起充盈天地间。
快速的进步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与愉悦,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便重新学会了驱使符咒。兴许,用不了多时,便可以找回从前失去的所有功底。
这种兴奋昂扬的斗志,在一个月后,就被之前奇寒彻骨的感觉,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永远记得,那是再一次的圆月初升之夜,皎洁月光下,仿佛就是某种特定的信号。她还在雪地中打坐修习,只觉浑身上下寒气渐渐蹿升,冻得四肢都僵硬。甚至能看见手背浮起了冰霜,越积越厚,难以言说的痛楚,越来越难以抵挡。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刚一睁眼,便见到了一袭缥色长衫的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