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烟仰面望向那珍贵的一隅天地,疏忽一阵清风,吹灭了燃香上最后一丝红光。
袅袅余烟,悠然幻作片片剥落的金黄扇叶,扑簌簌飘然划过眼前。
跪在离聚塔外的银杏树下,回想方才箴言警语,水灵烟一时难以消化。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有所领悟,还是因此而更加迷茫不解。
她只是觉得,自己被某些物事所抛弃了,永逝不回。却冥冥之中,被一些物事所拾起,并行不逆。
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全然将此行之事抛诸脑后,她回过神来向身旁歉道:&ldo;对不起,我的错,耽误了正事。你要罚便罚,我都认了。&rdo;
沉默了片刻,身侧未有搭话,只听几声沉沉的呼吸之声。她转身一看,封阵也同样跪在树下,微眯着眼睛,闪烁幽暗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脸上,并伴有几丝愁云笼罩。疑心自己方才的哭相过于难看,以致弄花了脸面,于是背过身去以袖反复擦拭。
自认为擦干了泪痕,站起身道:&ldo;只好下月十五再来试试运气了。羽叔虽然对我有些不甚满意,但我好歹也是他一手拉扯养大,情分总该还是会&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ldo;呀!&rdo;
自说自话间,手心突然吃力,却是一个猛劲被身后之人拽了回去。封阵仍旧跪在树下,她却当下来到了他的怀中,此时却恰恰好好坐在了他结实的两条大腿之上。
因封阵跪立在地腿面是个斜坡,水灵烟刚坐在上面,便立即要七扭八歪倒地。谁知腰后一道缠箍将她拖回,自己也不免下意识圈紧了他的后颈。
封阵温热的鼻息便扑面而来,似乎在咬着牙根训道:&ldo;无缘无故,草木皆兵。为何你总是笑?又为何总是哭?&rdo;
忘却了尴尬,她有些哭笑不得。
&ldo;嗯?说话!&rdo;
观他愈发严肃危怒的神貌,水灵烟如是回道:&ldo;因为,因为我,我是个人?&rdo;
封阵不可思议怒道:&ldo;是人便可以随随便便肆无忌惮地哭哭笑笑,你有没有考虑过旁人的感受?&rdo;
&ldo;旁人?&rdo;她实在想不出这旁人还有谁,不禁疑道:&ldo;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感受?&rdo;
封阵惊道:&ldo;谁,谁,什么是我了?我说的是旁人!我令你不许哭,不许笑,身为女子如此放荡,简直有辱斯文!&rdo;
今夜月色正好,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清润柔和。无尽苍穹之上,万千星光碎裂,汇成壮阔星河。古树银杏下,满地金黄,绚烂装点。
水灵烟浅浅笑笑,心中突然窜出一股熟悉的阴冷之感,瞬间漫布全身血肉经脉,痛苦得再难发出一丝声响。
寒意浮于肌肤之上,她甚至清楚得察觉到像是冰霜附结,在夜风中接触到身前物事,瞬时飘散起阵阵云烟,屡屡不绝。
混混沌沌之中,胸前身侧有个异常温热的依傍,她不禁腾出双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攀附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