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只是紧紧的贴在门上,睁圆了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警惕的看着他,显然还在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莫子离看着那双惊恐的圆眼睛,又心疼又有些无奈,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把她吓坏了,又一想到杜婉清昨晚差点儿杀了她,心里对她越发怜爱了,说:“你不用害怕,我以后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加倍对你好,只要你不在闹着跟我和离,你想要怎样我都依着你,还不行吗?”
湘云已经得到了教训,自然不敢再跟他硬磕,只垂下眼帘,紧紧的抿着嘴唇,却不说话。
她的睫毛密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似的,一扇一扇的扑闪着,好看极了,要不是他还有要事要回京去办,他真想就这么呆在这儿,多看她一会儿。
但是,他必须马上回去,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他要亲自审问那个杜婉清,他倒要看看,她那层华丽的表皮下面,究竟隐藏着多么丑陋的面孔!
……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莫子离沉默着坐在车厢里,耳边不断的回想着差役们的声音。
“离公子,旺财是府上的小厮吧?”
“据他招供,您夫人这次遇袭是您的小妾杜氏指使的,目的是奸污了您的夫人再杀了她,让她身败名裂,杜氏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和一只紫罗兰玉的镯子作为酬薪,并许诺等事成后,将旺财和他妹妹的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做良民……”
“呵!”
他笑了,笑容讽刺。
莫子离,枉你自视清高,实则却是这世上最蠢最蠢的傻瓜,为了她,你不惜触犯家规,成了理国公府的罪人;为了她,你伤害了你的天真善良的妻子,让她对你恨之入骨;为了她,你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给她赎身、安家,买她心爱的首饰讨她欢心,帮她还了欠觅芳斋的巨额银两…。
可惜,这一切最后换来的,竟是无情的欺骗!
难怪湘云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过了,他确实蠢得要命,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玩弄在鼓掌之中却浑然不觉!
不过,他莫子离也不是那么好欺骗的,骗了他的,她得加倍偿还回来才行!
马车行得很快,一进京城,跟在马车后的几匹马便与马车分开,直奔应天府去提人。
而莫子离则黑着脸,直接杀回到了府中。
这会儿,杜婉清正心如油烹的在秋爽斋里转着圈儿,早起就听说庄子离出了事儿,少夫人被匪徒袭击了,幸好遇高人相救才幸免遇难,而旺财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儿,只怕是栽在那高人的手中了!
旺财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根本不可能为她保密,一旦被擒,为了自保,不用动刑就得把她招供出来,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正心急如焚的团团转着,外面忽然响起了英玉的声音:“公子,您回来了!”
话音未落,莫子离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毁天灭地的煞气,一双喷着火的眸子阴冷的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
杜婉清被莫子离骇人的表情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战战兢兢的说:“子离,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呵!”
莫子离冷笑,眸光阴冷的看着她:“我问你,我给你买的那套紫罗兰玉的头面中,那只紫罗兰玉的镯子哪去了?”
杜婉清心下一惊,心‘突突突’的狂跳起来,知道是犯事儿了,她极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莫子离没空跟她绕弯儿,又问:“那只紫罗兰玉的镯子哪去了?说!”最后一个字,是喝出来的,语气之厉,是她从来没听过的。
杜婉清吓得一哆嗦,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决不能承认是被她拿去买凶杀人了,若是那样,就相当于把自己推到死路上了,男人的性子他了解,他之所以钟情与她,正是因为爱她不染纤尘的性格,若是知道她的真正面目,怕第一个就容不下她!
只是,男人逼问的太紧,她不能不回答,情急之下,只好说:“那只镯子被我拿去卖了!”
莫子离冷笑起来,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嘲讽的说:“接着说。”
杜婉清望了莫子离一眼,说:“子离,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原是没名没分的进来的,后来又因堕胎的事儿惹得少夫人离家,惹得阖府的人各个都看我不顺眼,下人们不但不肯好生服侍我,还明里暗里挤兑我、排揎我,我只好不时的拿出些钱来打赏她们,才略好些。”
“你知道的,我并没有什么钱,所以只好托张妈妈找到旺财,让他帮我把我那只镯子卖些银子来当盘缠,这些小事儿我不想说出来惹你烦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杜婉清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咬死那镯子是她托张妈妈交给旺财,让他帮忙代卖的,这样就可以把事情遮掩过去了。
然而,莫子离已经对杜婉清的人品产生了质疑,所以对于她的话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