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靠近郊区的破院子,真破。原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厂子还是大杂院,反正现在是空的,大铁门歪斜着,随时会倒地寿终正寝的样子。院子里大片的杂草,几间屋子门窗破烂的敞着,塑料布还是破布条在风中呼啦啦响着。只有把西头尚算完好的一间平房看过去能住人,门口拴了一条特精神的大狼狗,伸着舌头虎视眈眈的,两只耳朵机警的立着,身披黄毛,只有后背是黑的。“德国黑背啊!”覃梓学惊叹。他倒没有多喜欢狗,可是偏偏对德国黑背情有独钟,不得不说也是受到国外一些老电影的影响。“警犬,退役的。”王伟烟瘾犯了,赶紧叼上烟,顺便给魏武强一根:“老季弄来的。”听着动静推门出来的季鸿渊正好跟覃梓学打个照面:“来了?正好王婶儿刚把饭菜弄好,进来吃饭。”“强子是个难得的痴情爷们儿,对你一心一意。”季鸿渊叼着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眼:“今天没喝多少酒,醉成这样。”男人瞄了眼躺在大炕上人事不省的家伙:“今天一见面我就知道有事,问他还嘴硬,不说。后来憋不住了,全倒了出来。按说你俩的事儿,我一个外人没什么可说的,我就说说这要搁我身上,我怎么做。小和尚要是有什么大好前途可以踹了我爬更高,老子才不会高尚到去成全他,成全个屁。我要不把他腿打折了拿狗链子拴屋里,我这三十多年的盐就白吃了。”“我没要踹了他。”覃梓学只喝了一杯酒,依然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飘:“我只是……季鸿渊你在部队上,你应该更清楚。这种时刻,我要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我会觉得于心不安。”“少了你地球不转了?”季鸿渊嗤笑,带着几分轻蔑和洞悉之情:“还是筹备工作组指名道姓非你不可了?这种事儿我他妈看太多了!舍小家为大家,为了祖国xx事业而奋斗终身,死而无悔!这事儿咱们掰开了坦白说,就在于你怎么想的而已。你想去。在你心里,你把自己放第一位而把强子放第二位,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再加上恰逢其会的跟国家利益一致了,你就动心了。我说错了吗?”季鸿渊懒洋洋的端起杯子顾自喝酒:“求上进是好事,这点上我不能因为自个儿混吃等死就瞧不上你。但是你现在的每个决定都不止关乎你自己,还有强子在内。孰轻孰重,值不值得你自己想。强子可以等你五年,再来个五年,你就不怕把人等的心如死灰?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五年就够了?这一步你踏出去,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基本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到时候你就在大西北抱着你的卫星通讯工程过完下半辈子吧,强子……”“强哥跟我们过。”出去院里撒尿的王伟刚好回来,拉开房门笑嘻嘻的接话:“我仨一块儿过日子也挺好。是不是老季?”“滚犊子。”季鸿渊不耐的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青年眼睛一眯,几步迈过来,放肆的直接猴在季鸿渊背上,勒着他脖子拼命晃:“老东西给你脸了是不?”季鸿渊习以为常的表情,完全没生气,手下却是不含糊,一揪一拎,也没见着怎么动的,已经把背上的青年薅到前面,牢牢按着趴在了自己大腿上。“季鸿渊我草你妈!”王伟双腿乱蹬,却动弹不了分毫:“你他妈放手!”“安静点!”季鸿渊空着的左手一巴掌打他屁股上,隔着裤子依然听得到响亮的啪叽声,分外羞耻。王伟嗷的一嗓子:“老东西你是不是想死?!我今晚就拿耗子药毒死你!操——”“你再多说一个字,”季鸿渊按着人的那只手夹着烟,语调平静声音也不大:“老子不介意当着覃老师的面操翻你,看你先毒死我还是我先干得你求饶喊爸爸。”王伟气极,干脆的张了嘴狠狠咬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覃梓学尴尬又窘迫的红了脸,推了推眼镜框:“小王伟这性子,还真是活泼……”季鸿渊扯扯嘴角没接话。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还是王伟不省心,硬的不行来软的:“老季你放我起来,脑瓜子控的晕。”“别闹了,谈正事呢。”季鸿渊松了手,看着小崽子一溜烟爬站起来:“去给你强哥盖条毯子,别再受凉了。”王伟到底是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去帮魏武强盖毯子之前,还是手脚麻利动作飞快的揉了一通季鸿渊的脑袋。只可惜这男人留寸头,揉了也白揉。“小逼崽子就是欠修理。”季鸿渊嘴上这么说着,瞥向小和尚的眼底却满满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