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娘们儿你不知道吗?”王伟针尖对麦芒:“你这见天的犁地,牲口似的,你不知道吗?”眼看着俩人说不了两句又要呛起来,覃梓学赶紧老好人的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的不是。这就是个农家小院,哪能跟七号院比。对了,七号院那边收拾的好好的,你俩过去住呗,怎么也比你俩现在住的地方舒坦点儿。”好在这俩人也给面子,各自哼了一声没再呛呛。魏武强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这是整不了啥好吃的了,等我收拾好再请你俩来家吃饭啊。”“这就赶人了?”季鸿渊活动了下手指关节,喀拉拉作响:“不用帮着收拾了?”“不用。”魏武强没半点不好意思:“这个点儿你们开车回去,路上还得将近一个小时,过会儿天黑了不耽误事儿嘛。等梓学去单位报道,我把家里拾掇好,你俩再来,周六下午过来,喝点小酒住一晚。”王伟乐了,混不吝的:“就一张大炕,咱四个睡一块儿?”“咋地?你在东北老家,全家老小睡一张炕没见过?”魏武强指了指王伟,又转向季鸿渊:“你家这小崽子得好好管教管教,这张嘴可真欠。”“就剩一张嘴了。”季鸿渊走过去,伸手搂过小青年:“这就带回家好好管教。行了你们先忙活吧,得空我们再过来。记得我跟你说的,回头扯条电话线,这样太不方便了。”“不送了啊季哥。”魏武强扬声喊了一嗓子,转而又自言自语:“我才不舍得让我媳妇儿跟你们睡一张炕呢。”“胡说八道什么。”覃梓学照他后背来了一巴掌:“进屋干活,不然晚上大炕没得睡了。”……………………………………………………“小覃是吧。欢迎欢迎!”面前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头发乱糟糟的,戴副黑框眼镜瓶底儿似的,比覃梓学的还夸张:“我是秦书,秦始皇的秦,你叫我老秦就行。”“秦主任您好。”覃梓学有点拘谨,更多的是兴奋和跃跃欲试的期待:“我看过您在科学报上的文章,字字珠玑。”秦书摆摆手,貌不惊人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当不起当不起,贻笑大方了。来来,我带你去转转,大伙儿可都盼着新鲜血液的注入呢。”简陋的帐篷混着几间红砖平房坐落在山坳里,周边杂草只是简单铲掉,地面平的马马虎虎的,两棵杨树之间扯着晾衣绳,上面迎风招展着几件衣服,藏青的军绿的黑的,旁边几步开外,有个茅草屋顶的棚子,半敞开式样,一口大土灶,边上杂乱堆着些柴火。与生活区的寒酸简陋相比,隔着一百多米距离正在建设的大楼就完全不一样了。热火冲天的施工现场正忙碌着,一左一右两个塔吊车高高在上,神气的把浇筑好的大块水泥板材拎上去,再徐徐的转动着悬臂,稳稳落在顶层。还没封顶的大楼已经建设了约有二十米高,哪怕还没展现出完整雏形,也已经能看得出大气方正整齐划一,令人热血澎湃。“咋样?”秦书满脸自豪,指着大楼:“咱们卫星通信地面站主机楼,我们争时间抢速度,估计春节前后就能封顶!到时候出去一线工厂跟老师傅调研学习的那些孩子回来,就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赶超欧美咱们现在是做不到,可我估计,等咱们下一代接班人成长起来,就能成!”二十年。覃梓学抬着头默默看着主机楼,眼睛微微湿润了。“小覃。”秦书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风吹着,看过去有几分滑稽,可是这会儿男人脸上的认真和憧憬让人肃然起敬,笑不起来:“咱要好好研究,争取早日把通讯卫星送上三万六千公里的高空!苦就苦咱们这一代,希望咱们国家腾飞起来,日子越来越好!”“书记!”从主机楼那里快步走过来两个年轻人,热情的跟覃梓学打招呼:“新来的同志吧?你好,我叫汪学文,他叫季国庆。”“h大过来的高材生,真正懂行的人。”秦书爽朗的笑两声,转向覃梓学,万分真诚:“小覃,我和同志们战友们热切盼望着你们的到来,以后大伙儿劲儿往一块儿使,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就算咱是摸着石头过河,也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咱们这儿的条件是艰苦了点儿,可是国家困难,我们要把每一分经费都用到刀刃上。”叫季国庆的青年跟着接话,看得出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咱们书记又小抠又大方,小覃同志,以后慢慢相处你就知道啦!”“我就小抠怎么了。”秦书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落落大方还挺自豪的:“节俭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