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掏出一个同心方胜,捧给赵曦澄。
“这是何意?”赵曦澄眸光闪了闪。
“殿下,我曾说过,我会竭尽所能协助殿下,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赵曦澄视线倏地一冷,也未接她手上的方胜,牢牢望住她,却见她螓首低垂,长长的睫羽扑落落的,如蝶翅般掩住了她眸底。
凝睇半晌,他移开目光。
窗外,长空如洗,映得一团絮云如雪。几株梨,早已不见之前的纤凝浓白,青碧的枝叶,在风中摇曳不止,似极力要往那云畔描下一株树的影。
她就这么急着回西洲去?是缘于她与她表哥相认了?
这一段时日,于她而言,仍只是她一个承诺的履行,抑或是与他交易的一个筹码而已?
他的手,陡地握成拳。
“如此甚好,本王望你时刻谨记着!”赵曦澄转回视线,声音淡漠得如积年不化的雪,“你已知昨日之事?”
“是!”于是,她放下方胜,把自己是如何根据他让王赟转达的话与物件,从而推测出江山眉妩图与案子之间的关联,徐徐道出。
赵曦澄一壁听,见她自顾自地在案边坐下,一手支颐,面容苍白,唇色发灰,终忍不住截断她的话,松开蜷曲的手指,命杜轶进来布置早膳。
黎慕白昨日未怎么进食,现又退了热,乍见案上摆的都是她素日爱吃的,眸光一跃,食欲顿生。
明知自己此际还不宜食用冷食,但她仍禁不住要去取那碗离她最远的槐叶冷淘。
赵曦澄已把一碗粥推至她面前,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命她吃下去。
那是一碗红豆莲子粥。她一向不太喜食粥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扒拉半碗后,她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
手在搅着碗里剩余的粥,眼却觑上了那碗未动的槐叶冷淘。
赵曦澄睨了她一眼,迤迤然端过槐叶冷淘,慢里斯条吃了起来。
她收回小心思,赌气似的端起粥碗,大口大口喝。
搁下碗时,却见赵曦澄正望着她,眸里的郁郁情绪如化不开的似海春深。
她一下愣住,脑中蓦地回荡起昨晚路过锦屏街时听到的那缕歌声来——落花空许叹息,鱼雁难传千滴红豆······一寸蜡泪十仞厚,百斗相思万斛愁······
相思百斗,愁亦万斛。
昨夜,她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跑到皇城那一带去。
是真想去找他问个究竟吗?
她探过那么多案子,怎就在那一刹乱了心神?
兵法云:静以幽,正以治。
冷静!她必须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