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暗卫嘴角微抽,“你跟我家主子一样不要脸。”尘勒:“……你这么说你主子,你主子知道吗?”左暗卫,“……要不我还是把你放下吧?老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尘勒眼睛一闭,“其实我有很严重的失忆症,刚才你说的话我全忘了。”左暗卫:“病的挺好。”尘勒:“过奖。”……侗州的知府鑫守年是个胖乎乎的老头子,他在朝中本是中立党。他并不是不想做出选择,而是他不敢做出选择。他心底清楚楚铭隽各方面都比楚捈适合坐上那个位置,若他是孤家寡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楚铭隽。可是他有妻有子,他怕自己一旦选错,会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赌不起。他本以为楚铭隽会用荣华富贵拉拢他,但他没想到真正的拉拢竟如此朴实无华。楚铭隽只跟他说了一句,“楚捈刚找的金库被我撬来了,你跟我,我保证不克扣你的俸禄。”“……”他应了。不是因为那句俸禄,而是因为那句金库。楚捈最大的劣势就是没钱,如今连小金库都被楚铭隽撬了,楚捈的胜算太低,他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当听管家说有人拿着令牌上门时,他心里咯噔一声,便知是金库来了。他安排人手加强府里的防卫,收拾整齐去见‘金库’,便见‘金库’脸色煞白的站在太阳底下,不像金库,反倒像个活死人。“柯老板?”他小心翼翼的喊了句,生怕喊太大声,把眼前的活死人直接吓成死人。柯褚浑身一震,回头看他,眼神空洞,没有焦距。鑫守年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说那些客套话了,因为很明显眼前的人听不下去,他只能安慰道:“府里有经验的下人都进去了,令夫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话说的违心,毕竟他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柯褚的夫郎怀的是双胎,还早产。府里有经验的嬷嬷和丫鬟小侍全进去了,但是郎中和产公还没请来。管家已经去请全侗州最有经验的产公和郎中了,听说柯褚身边的狗也去请了,就是不知道谁请的人先到。若是一起到更好,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来的多,里头那孕夫活下来的可能性或许还能更大些。柯褚的嘴唇抖了抖,“大人,府里可有人参等物?”鑫守年秒懂,他抬手道,“有!随便拿随便用,不够再去买。”柯褚可是楚铭隽的金库,未来不可限量,当然得讨好。“汪!”傻狗的叫声极有穿透力,柯褚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距,他直勾勾的看向门口,不多时,傻狗就带着郎中和产公来了。同时,一股一言难尽的臭味也跟着来了。鑫守年受不住,吩咐下人将涟哥儿带去洗漱。郎中和产公也是洗干净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进去产房。壯哥儿想问柯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柯褚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明显不是可以回答问题的状态。壯哥儿只好去找涟哥儿,涟哥儿洗漱好后还没能回过神,看到壯哥儿,他哆哆嗦嗦的说:“有人要杀夫郎,傻狗拦住了一个人,没拦住两个人。”壯哥儿脸色惊变,“沐哥儿受伤了?”涟哥儿摇头,“有个很厉害的人出现救了我们,但是沐哥儿坐在地上,受到惊吓,羊水破了,那个人说尘府危险,我们才过来这里……”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脸色发白,明显还没能回过神。“尘府危险?”壯哥儿心口一震。“尘府危险,他还敢去?”他似是在喃喃自语,说着便起身往外走,速度越走越快。还没走出去,便见窈万书和若哥儿急匆匆走来。他们撞见彼此,霎时红了眼。“沐哥儿怎么样了?”“尘勒呢?”他们同时出声,壯哥儿忍着心里的焦灼道,“沐哥儿在产房里,我不知道。”窈万书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壯哥儿听,壯哥儿听说有人会去救尘勒后,难看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我去找他。”“不行。”壯哥儿要走,若哥儿不让。“那人或许已经把尘勒救下正要赶过来,你再出去不是给人添乱吗?”壯哥儿站在原地,神色紧绷。管家领着几个产公郎中从他们身边走过,“快快快!”壯哥儿闭了闭眼,“半个时辰,我只等他半个时辰。”煎熬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壯哥儿一会看向门口的方向,一会又看向产房的方向,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爷!爷!爷爷!夭寿了!救人啊!”慌里慌张的童声从院门口走进来,一个长的跟福娃似的男孩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身上的肉随着他的跑动颤动。鑫守年跑过去将小男孩捞起来,二话不说先往小男孩屁股上打了几下,“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来的?”小男孩皮实的很,被打了也不哭,反而指着门说:“血!都是血!”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鼻青脸肿的尘勒搀扶着已经晕过去的左暗卫走进来。看到满院子的熟人,尘勒笑了。他话都没能多说一句,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壯哥儿颤抖着手将人接住,鑫守年忙让管家再去叫郎中。小男孩还在嚷嚷,“他们咻的一下从墙上跳下来,差点把我踩扁了,这个肿的比我还厉害的怪叔叔让我带路。”小男孩指着尘勒,仰起下巴,“我可厉害了。”鑫守年深知自己孙儿的脾性,问:“你刚才在哪被踩扁的?”小男孩往外一指,“在那!我就躲在那偷看。”鑫守年嘴角一抽,抬手敲了小男孩的脑门,“偷看还有理了。”那个身上有刀伤的黑衣人明显是太子留给柯褚的左暗卫,左暗卫来过这里,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人带过来了。怕是实在撑不住,左暗卫才会在临门一脚晕过去。柯褚看着尘勒和左暗卫身上的伤,指尖死死掐进手心,鲜血滴落在地上溅开,他仿若无觉。产房里传来沐哥儿微弱的痛呼声,柯褚就那般站着,一声不吭。天渐渐黑下来,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无数吊命用的好东西送进去。众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柯褚在一个丫鬟端着血水出来时猛地拽住了丫鬟,“他怎么没声了?”没有声音了,产房里一点沐哥儿的声音都没有了。丫鬟被柯褚的模样吓到了,“夫郎、夫郎晕过去了,胎儿太大,卡住了,产”话还没说完,柯褚猛地冲进产房里,谁都没来得及拦住他。血腥味溢满了鼻腔,床上的人儿呼吸微弱,平时灵动俏丽的脸此时却白的让人心慌。产公大喊着让他出去,他没有听到,只是跪坐在床边,握着沐哥儿的手同沐哥儿说话。“沐哥儿,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沐哥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柯褚知道他能听见。柯褚又说:“沐哥儿,宝宝在你肚子里待的够久了,你得把他们放出来,你努努力好吗?”滚烫的泪水顺着沐哥儿眼角滑落,柯褚亲走他的眼泪,在他耳边落下一句,“沐哥儿,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沐哥儿的眼睛睁开了,他看着柯褚,眼里带着怒火,张嘴却是痛苦的尖叫。产公惊喜的大喊,“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汉子!”“哇!”小汉子憋的脸色青紫,却依旧哭声响亮。产公大吼着,“夫郎,您在用点力,第二个孩子还没出来!”沐哥儿死死瞪着柯褚,再一用力后,第二个孩子出来了。产公脸色不是很好看,“是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