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卿正在亭下栏杆前站着打电话。
“我是半路出家做这个董事长,借上市机会,摸清你们新建集团的骨相。如果能上市,我一年后转让股份,如果上不了,我会立刻撤资,把新建埋了。”
陈默迈上亭前台阶,就看到里面临水站着一人,耳朵里塞着挂脖运动耳机,上身藏蓝高尔夫球衫,下身浅色休闲裤,修长挺拔,看得出是常运动的紧实身材。
陈默瞧见他上衣颜色,怔了几秒钟,看来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周竟卿双手还插在裤子口袋,听到秘书说“陈女士来了”,他点了点头,对耳里的人说了一句“多余不必说了,我有客人”后挂掉了电话,摘下耳机。
陈默还没来得及先打招呼,对方已经转过身,露出称得上十分英俊的正脸,下巴上有修过的胡茬。
对方看到自己,也露出了异曲同工的眼神,撞色来得确实突然了一点。
成年人,习惯了心照不宣。
陈默被对方外貌晃了晃神,对方就先伸出了手,绅士般求握,口中称呼她“小小妈妈,你好。”
陈默也连忙伸手和他相握,正要称呼“董事长”的时候,周竟卿说,“大家都是孩子家长,叫我南南爸爸就可以了。请坐。”
陈默其实有点不大好意思。董事长在刻意隐去两人之间的差距,至少家长这个地位,是相当平等的。
陈默露出销售人员的招牌微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南南爸爸。”
两人坐下寒暄一阵。
陈默的那套茶具被保姆拿了上来,趁着茶炉上烧水的当口,周竟卿为抚恤金的事当面道了歉,随后提及南南。
“其实我和南南的关系不大好。南南妈妈走得早,我平时又太忙,南南的情绪得不到抒发,对阿姨非打即骂。有时我在他面前,想纠正他某种行为,他就会对我也动手。最危险的一次是,南南上次去在新建集团的办公室,因为秘书疏忽把削笔刀放在桌面上,他竟然以为是玩具刀,割伤了自己。我没了解原委,训斥了他,他说不想再认我当爸爸。”
保姆还想为两人泡茶,但是周竟卿叫她离开了,亲自站起,提壶来泡:“我请了一名亲子心理医生,那医生说我得和孩子的家长们多交流,平时要让孩子们多接触。我问了秦老师,发现其他孩子都不和南南玩,平时只有小小带着他,他似乎是小小的跟屁虫。”
“那倒是,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警察小队的游戏。小小是队长,所以总是胡乱安排南南,这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周竟卿微咧了咧嘴,“医生说原因还是在我,虽然我社会关系复杂,但并没有教会孩子如何交友,他能有一个好朋友已经很幸运了。我倒不希望他看到我和其他商业伙伴之间怎么来往的,否则他会以为交朋友都像我们工作中那样。所以我希望通过和小小妈妈的交流,可以让他看到爸爸也在正常地交朋友,这样对他有正面的心理反馈。”
“那我也求之不得,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家长们闲聊也是放松嘛。”
陈默脸上挂着不变的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放松。
不说南南爸爸是董事长,就算他只是一位普通爸爸,混迹在妈妈们的下午茶时间,不论是她们还是这位爸爸本人,都不会感觉轻松愉悦。如此还真的需要有个家长朋友多帮带,好免除单亲爸爸的社交尴尬问题。
“上次运动会,是我第一次参加南南的学校活动,但只有小小妈妈你,愿意和我交流,所以我印象深刻。”
“那是我应该的……”
想想上次自己可一屁股占满了整张长条凳,周大董事长被挤到了地面,还能对自己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事后自己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话,但她被游戏胜利冲昏了头脑,想不起来了。
其实周竟卿说得委婉了些。
那天他确实实打实坐到了地板,只是陈默扶着他胳膊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