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嘟嚷道:“你那是什么药嘛,我一般用蜀地的菜籽油搽,一会儿就消肿了。”
“胡闹,那能消肿吗?”凌峰板起了脸,看着肿成馒头的手腕,小心给她抹了药膏,并捏着她的手掌微微摇了起来。
“唉呀,好痛的,别动了。”
“别动,让我检查下有没有伤着骨头。”
试着掰动她的手指,并轻轻摇着,并未伤着骨头,这才抽了张巾帕给她绑上。
“好了,没事了,明儿个再搽两回,应该会有消肿的。”
徐璐收回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地缩着,“那,那我睡了。你,你呢?”
凌峰好不容易挥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你没看到我还在生气?”她居然还睡得着觉?以往她的警觉性和察颜观色哪去了。
徐璐又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用委屈的眸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嚷道:“你这人脾气可真怪,我可是从没有惹过你,又哪儿惹你生气了嘛?”尽管心里气他气得要命,可她还真不敢硬仗腰子与他顶牛的。只能以七分撒娇三分生气地质问。
见他似乎没有发火的迹像,徐璐又鼓起勇气道,“你不说出来,人家哪知道。”
凌峰深吸口气,原本满肚子的质问,却在她比他还委屈的眼神控诉下,全化得无影无踪。他叹口气,说:“你真不知道?”
她大力夸张地摇着脑袋,肉乎乎的脸盘,加上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凌峰积了一晚上的火奇异地化为乌有,反而有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马上就要进京,估计不会再回来了,你那个陪嫁庄子,为什么不卖掉?”
徐璐微微嘟起双唇,看了凌峰一眼,只用委屈的眸子盯着他,“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怕说出来惹我生气?”
徐璐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凌峰听得大怒,又怒捶了床板,“你是怕我终将会抛弃你,所以早早给自己留条后路?是不是?”
她确实是,可看他如此盛怒,哪里敢承认,只能慌乱地摇了摇头。
见她否认,凌峰更是怒不可竭,又重重地捶了床板,怒吼道:“还不承认?敢做不敢当?”
徐璐最怕他发怒了,又不可自抑地抖了抖身子,紧张害怕地瞅着她,她默默地缩成一团,惊惧地看着大发雷霆的他。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他有气无力地道,真的很想狠狠冲她发一场火的,可看她比自己还委屈,哭得还这么伤心,他又心软了。
徐璐紧紧抱着裤子,默默地垂泪道,“爷对我是够好了,可我却怕万一哪天爷不要我了,我又该怎么办。”
“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凌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徐璐继续垂泪,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有这种想法,可前阵子爷冷落我的那些日子,我才明白,没了男人的撑腰,其实我什么都不是,连下人都敢给我脸子。我,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虽然她从来没有高枕无忧过,一直有着居安思危的警惕,可那阵子凌峰对自己的冷淡,依然让她教训深刻。让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再过十年八年,当她年老色衰时,估计会比现在更惨吧。
凌峰眉头皱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你就因为这个,就对我失去信心?”他不知是该大骂她不自信,还是该后悔,那一场冷战,确实是他主动发起的。
可,他也是有苦衷的呀。
徐璐摇摇头,“我只是对我自己失去信心。”
“什么意思?”
徐璐低头,默默地淌着泪,最终,她胡乱抹了脸,又放声哭了起来,“因为我害怕。”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凌峰蹙起眉头,“怕我不要你?”
徐璐先是点点头,最后又摇头。
凌峰看得糊涂了,眉毛再一次挑了起来。
徐璐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哭泣的模样也很难让人生起气来,又非嚎淘大哭,只一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模样,仿佛凌峰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