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皱了皱眉,说:“有什么要事不要事的,让她自己过来罢。”
“可是,兰姨娘说,务必要让爷过去。”
“你叫胭脂,是吧?”徐璐突然开了口。
叫胭脂的丫头愣了下,赶紧朝徐璐福了身子,脆生生地道:“少夫人,奴婢叫胭脂,在含蕊轩服侍兰姨娘的。”
上下打量了这胭脂,这姿容,这身段,着实是不错的,难怪敢在这时候来请人。
徐璐淡淡地对服侍在一旁的描春道,“你去叫人进来,把胭脂带到二门里,打上十板子。”
描春愣住了,胭脂在愣了片刻后就尖声道:“少夫人,奴婢可是哪里错了,还请少夫人明言。”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凌峰,“爷,奴婢不过是替兰姨娘跑腿传话的,求爷替奴婢作主。”
凌峰也是不解,忍不住看向徐璐。
豆绿沁香二人这时候已冲了进来,拉着胭脂就往外走。但胭脂力道老大,死死挣扎着,嘴里叫道:“少夫人开恩,少夫人开恩,世子爷,救救奴婢……奴婢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呀。求少夫人指点迷津……”
徐璐放下汤盅,淡淡地道:“当初指名让你去服侍兰姨娘,也是因为你让嬷嬷们教过规矩的。自然当明白,身为姨娘,只有主子召见的道理,可没有姨娘召见主子的。刚才你一进门就让爷去兰姨娘那,这是什么规矩?兰姨娘一个姨娘,有事找爷,不来亲自见爷,还要爷去见她?好大的派头。兰姨娘才刚升为姨娘,不懂规矩也是有的。你却是服侍兰姨娘的,难道还不明白这些规矩不成?打你十板子还是轻了,再加五板子吧,长长记性也好。免得日后又犯事儿。”
轻描淡写的话,却又有柜有据,让人辩驳不得,凌峰也压下了垂问的话,胭脂也傻眼了,直到被拖到门口后方才凄厉地叫道:“少夫人饶命呀,奴婢知道错了。求少夫人开恩。”
很快,声音就消失了,应该是被捂了嘴巴拖走了。
徐璐又转头对凌峰道:“爷是不是觉得我处罚胭脂重了?”
凌峰摸了摸鼻子,“不重不重,刚刚够好。这丫头不懂规矩,是该受罚的。”
徐璐轻哼一声,“不是我鸡蛋里挑骨头,更不是给芝兰下马威。而是胭脂身为丫鬟,居然口口声声说要请爷去芝兰那儿。咱们府里头能服侍在主子身边的丫头,哪个不是严格训练过的,居然还犯这样的错误,更是不可饶恕。再说了,我是主母,管束姨娘丫头本是份内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自己要撞上来,挑战我主母的权威,我当然要罚她,还得狠狠得罚。”
胭脂事件,可大可小。
往小的说,是徐璐小题大做了。可往大了说,若凌峰当着自己的面,被叫去了芝兰那儿,得脸的就是芝兰,而没脸的则是徐璐了。
身为主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的男人被姨娘叫走,这是什么事儿呀?
所以这也是徐璐重罚胭脂的缘故。
“胭脂犯了规矩,罚了就罚了。只是芝兰嘛,看来才提了姨娘,还不大懂府里的规矩。沁香,你去与葛长青家的说,让她去给芝兰教教规矩。”
沁香领命去了。
徐璐妙目横了凌峰一眼,气呼呼地道:“这才只一个姨娘呢,便有这么多事端,要是洪氏戚氏再进得京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到时候合起来对付我,可有我的受。唉,做你的妻子可不容易,哼。”稍不小心,就要被这些人算计。
其实,也不算是算计,就是小小的恶心一下罢了,但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就是了。
凌峰一脸冤枉地叫道:“你又生哪门子气?明明就是芝兰不懂规矩,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徐璐白眼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唉,六月飞雪,指的便是我呀。好端端的坐在家中,祸就从天降,何苦来哉?”凌峰觉得自己是真冤枉,他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让妻子怨上了,真真是比窦娥还冤。
“你还无辜?我呸你一脸。”徐璐嗔道,“芝兰的事也就罢了,单说刚才在英国公府,若非你爱现,夫人也不会为难我了。”
凌峰愕然,纳闷地道:“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他当然不会明白的,婆媳之间的关系,本来就说不明白。刚才在英国公府,凌峰让人递披风进来,只是给自己,却没有给武夫人递上一件,这是其一。在张家的垂花门外,凌峰虽然先迎接自己的母亲,却没有把汤婆子递给她,而是递给了自己,这是基二。回到凌家后,凌峰却是先扶自己下车,却没有去扶武夫人,难怪婆母会吃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