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七见齐大奶奶被徐璐一句话就打闷了,自觉找到了治约徐璐的把柄,恶气恶气道:“我说峰儿媳妇,你这个做主人的可真够可以的,齐大奶奶可是凌家的客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还不快与齐大奶奶道歉。”然后又转头对齐大奶奶说:“大奶奶勿怪,这小门小户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您千万别与她一般见识。等会子我告诉她婆母去,是该好生学学规矩了。”
徐璐抿唇不语,既不惶恐,也无自得,只淡淡地扫了凌七一眼,似乎对这人是压根不放在心上的,她对周围宾客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呵呵一笑,“没事儿没事儿。”
徐璐又说,“世子爷在吏部的同僚大概也来了,我去迎接一下,先失陪了。”
“少夫人请自便,不必管我们。”众人纷纷说着。
徐璐走后,凌七指责的声音就更大了,“……在座的可有一半以上是你的长辈,这长辈都还没开口,你就走人了?这样的脾性,这样的待客之道……”
见徐璐压根就不理她,凌七无耐,只好转头,对众人陪笑道:“哎,也是我们凌家长房家门不幸,居然娶了这么个媳妇,上不得台面,还这样的品性,实在是……”
一个身穿淡金色镶灰鼠毛边的中年贵妇,侧头对另一妇人低声说:“今儿没么没把你闺女带来?”
“带来了。在后院和小姐妹们一道玩去了。”
“哎呀,可惜了,应该上她过来见见世面的。让她亲眼瞧瞧凌少夫人的本事。”
那妇人点头,一脸的赞赏,“那是,凌少夫人确是有本事的,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场合,非但没吃亏,反而还破局为胜,真是厉害。若我那丫头有凌少夫人一半的本事,我也不至于把她嫁到她舅家了。”
“女子还是要厉害些才好,不然,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出来兴风作浪。”
这位贵妇身份可不低,是前吏部侍郎齐清泉的夫人,如今齐清泉外放至西南地区任封疆大吏。齐夫人放心不下儿女,并未随丈夫去任上,而是留在京中照顾儿女。齐夫人在勋贵圈子里并不显耀,但在百官女眷中,却是非常靠前的。而在这间屋子里的女眷,有勋眷,也有官眷,大都品秩并不高。是以,齐夫人与另一夫人的对话,也让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各抒已见。
凌七再笨也知道,自己受奚落了,而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气得嘴巴都歪了。可齐夫人她又惹不起,只能忿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也没坐一会儿,就找借口溜了。
而凌七前脚刚走,屋子里的人就更无忌惮了,甚至有性子急的还冲着她的背影“呸”了声,“这样的人,谁与她做亲戚谁倒霉。大嫂,你也真是的,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东西,怎的跑去与那样的人沾边了。这人最爱挑唆着外人与自家人作对,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平白当了这人的马前卒。没得让人笑话。”
说话的是杨氏,她虽然看不惯这个妯娌,今日见齐大奶奶落了脸面,心头也是痛快无比的。但到底是一家子,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嫂下不了台。
杨氏虽然脾气火爆,但格局还是有的,当下就给齐大奶奶台阶,把刚才齐大奶奶对徐璐的找茬,说成是受凌七的挑唆。
有了杨氏的台阶,齐大奶奶赶紧顺着跳下,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糊涂了。”然后作出悔恨懊恼的模样。
杨氏又说:“大嫂刚才确实糊涂。等会子我随你一道去向凌少夫人赔礼道歉。相信凌少夫人看在大嫂是受人挑唆的份上,必不会与大嫂计较的。”
杨氏给的台阶又宽又大,齐大奶奶再如何讨厌这个妯娌,这时候也不得不感激地道:“弟妹说得极是,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只是,只是……”
杨氏拍拍她的手,“大嫂不必多说,我明白的。都是那凌七,真够恶心的。大嫂日后另再与她一起了。”
齐大奶奶重重点头,又愧又疚,“嗯,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尽管仍是有些不敢抬头,但在杨氏的主动描补下,周围异样的眼神已消失了许多,齐大奶奶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但依然有些悔懊难堪,心有余悸,那个徐氏,实在太可怕了。
……
除了凌七和齐大奶奶给了徐璐深刻印像外,今日的所有宾客当中,就要数这个卫氏了。
娘家早已没落,但丈夫还算出息的卫氏,低调地来到凌家。以她这样的身份,也用不着徐璐亲自接待的。但徐璐却不愿怠慢任何一个客人,依然扬着笑脸,特地拉着卫氏的手,说了一会子话。
这个卫氏,就是已去世的老夫人的侄孙女,与二房有着亲戚关系,但却与长房有着较为特殊的瓜葛。
这个卫氏,是这世上唯一见过凌峰真身却还留有性命的。
所以徐璐格外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