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花:“正是。”“夫人,草民是来送药膳的,这药膳还得注意食用的办法。”常玖不规矩的想探头往里看,却被秋香色纱帐挡住。只看到里头一位纤细少年,贵气骄矜的等着下人伺候穿衣。纱帐轻薄映出轮廓,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配上江之晏那张脸,却有恍入仙境之感。就算常玖再看不起这位夫人,都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美的,很美很美。不过,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等你年老色衰之时,就是失宠之日。穿好衣裳,江之晏坐到梳妆台上等着醒花洗漱。微微侧头揉揉左耳朵,昨日睡时压到,有些不舒服。“怎么了小夫人?”醒花挽好发髻,见小夫人在揉耳朵凑过去看,“不红不肿。”“昨晚睡的时候,压到了。”昨晚小笨蛋睡的时候,左耳朵就压在容晨手臂上。皮肤太嫩,也不是什么好事。洗漱穿衣完毕,江之晏这才隔着纱帐问外头的人,“这药膳要怎么吃?”“夫人,这药膳要在饮过盐水后再吃。吃完后要再饮一杯菊花枸杞茶。”听着外头人的禀告,江之晏看向醒花,点头表示愿意吃。醒花将纱帐掀开一角钻出去,接过托盘下巴朝外示意:你该退下了。“我听夫人用过之后,有什么反应再走。”常玖计算好,再待一刻钟宰辅大人便会回来,届时还能再看大人。江之晏看醒花端进来的那一个白瓷炖盅,托盘上还放着一个小瓷碗,瓷碗是一只尾端画着凌霄花的汤匙。“这是什么东西?”江之晏的目光顺着醒花的脚步走到身侧的矮桌。看到炖盅瓷盖被打开,有些讶异。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瞧不出是什么东西煮出来的。“这是什么?”江之晏转头隔着纱帐问外头站着的人。他不习惯把不知道的东西送进嘴里。“这是草民炖的乌鸡汤,加上各味药材。”常玖高声回答。闻言,江之晏再看盅里的东西,确实上面有一层浮油,顿时毫无胃口。对醒花摇摇头说道,“早晨吃这个,我不喜欢。”醒花明白,把汤盅的盖子盖好,推到一边,“那奴婢去准备清粥点心。”“嗯。”“夫人,这东西可是草民炖了一个时辰才炖出的好汤。”居然不吃?常玖心里不爽利,做什么挑三拣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听这话,江之晏咬住下唇皱眉。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吃这东西,最后还是伸出手。“夫人,既然不想吃不勉强。”醒花赶紧将平盘抢过来。小夫人既然不想吃那就不想吃,哪有奴才为难主子的。江之晏:“醒花?”“夫人不想吃。”醒花端着平盘掀开纱帐将东西塞回去,“今晚再炖好新的送过来,听见没有。”常玖强人怒气,接过平盘咬牙道,“夫人不想吃那就不勉强,呵。”这哪里来的奴才,这副样子给谁看。若不是因此人能做药膳给小夫人养身体,醒花才不惯着。“夫人。”容晨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大人!”常玖反应比醒花快,端着东西就凑上去,“大人,您回来了。”终于又见宰辅大人了,还是如此俊雅。容晨对这位没什么印象,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直接绕过掀开纱帐走进去,“夫人,今日我们去小戏楼听戏。”“什么戏?”江之晏还坐着,懒得起来就朝容晨伸出手,轻声道,“我听不懂的。”那些咿咿呀呀的,他哪里会。“听个热闹也好。”常玖被晾在原地,咬着后槽牙被赶出去。醒花把人赶走,自己也跟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让小夫人和大人说贴心话。“夫人,只当陪着为夫一起去听听如何?”容晨知道怎么拿捏小夫人。牵着小夫人的手走到外边,“戏台隔着一条小溪,碍不着什么的。”“好吧。”江之晏点头。他总是没办法拒绝容晨。小戏楼其实是两个建筑。朝东边的那一座是戏台,朝西边的是看戏时的坐台。中间隔有一条小溪,偶尔锦鲤游过,倒也惬意。今日容晨请的从城中最好的戏班,点一折《蟾宫折桂》,锣鼓一响,热闹起来。这次容晨也是为了给儿子讨个彩头,特地点这一场。“夫人,想看什么?”容晨将戏折子捧过去,解释道,“这戏班子,唱什么都不错。”江之晏看了眼曲目,随便指一个状元登科,只当是给男主庆祝。戏台子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江之晏倚在容晨怀里欣赏。三日后,两人一起在门口等容名回来。“今日名儿回来。”碍于小夫人害怕,就在门中等候。容晨牵着小夫人的手站在门槛内,轻笑道,“夫人,害怕?”“不知道。”江之晏低下头。一会儿看容晨的鞋子,一会儿又看自己的。他不知该怎么言明此时心中情绪,男主一定会当状元。当状元之后就会去抢皇位,其中的绕绕弯子阴谋诡计他不知道。但是,如果容名当皇帝的话,那容晨怎么办?容名会杀害容晨吗?不,应该不会吧。“夫人,你怎么了?”夫人有事都会写在脸上。容晨自然看得出来。握住小夫人的手,居然这样冰凉。这些天的药膳,难道白吃了?江之晏摇头,“没什么。”说罢,还强迫自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两人略站一会儿,就听到门口马蹄声和车轮声。容名回来了。江之晏被容晨牵着迈过门槛,却没有再下去。小笨蛋看到一辆马车停下,随即男主从马车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脑瓜子不太好,什么都想不通。容名脚步有两分轻浮,在迈过门槛时格外明显。在父亲面前站定,撩开袍子左膝跪下,拱手道,“请父亲安,儿子回来了。”声音也不太正常,容晨奇怪。方才来时醒花已经教过要怎么做,江之晏学着容晨那样,看夫君去扶左手,他就去扶男主的右手。这人会过来扶,容名都没想到。隔着衣服被扶住的手,半个身子都酥了。软软的恨不得就倒在这人怀里,睡死过去。“唔——”容名被扶起,但整个人却往右边倒。“哎!”小笨蛋被突然倒过来的男主吓一跳,蹭的就把手缩回来。一脸惊恐的看着男主,凤眸覆上雾气。男主,男主该不会要对我动手了!还是容晨手快,再伸出一只手把儿子扶起来。近看名儿脸色有不正常的酡红,心里有计较。“名儿,你怎么了?”容名晃晃脑袋,又往右边倾身,若不是父亲扶着只怕要倒。轻轻咳一声,“父亲,我无事。”此时的江之晏吓得躲到容晨身后,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对于男主突然的亲近,吓得浑身血都凉了。“熄墨,去请秦太医!”容晨这才发现儿子发烧了。想来是贡院太冷,加之这两日秋雨连绵,受寒了肯定是。“太医?”江之晏有些奇怪。江之晏在门口等着,他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什么。反正方才就匆匆的男主带回去,秦太医也赶过来,正在里头诊治。“夫君,怎么了?”江之晏担心。男主应该不会嘎才对吧,还没当皇帝呢。“许是贡院中受寒,发热了。”握紧小夫人的手,容晨微微蹙眉,向来淡然的脸色浮现肉眼可察的焦急。连小笨蛋都能看出来,主动安抚道,“没事的,肯定没事的。”“嗯。”轻轻两句呓语,让向来淡定的秦太医慌了神。慌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案,对上夫人名讳后背发冷。秦太医走出来。朝二人行礼禀告道,“大人夫人,少爷无妨,只是受寒发热。一副药喝下去再发发汗,另外多喝点热水也就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