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这副病模样,因为江妈妈怀孕的时候就生病在吃药。所以一出生,身体格外差。尤其是脚。一冷一热,脚就跟温度计似的,踩雪就冻得脚底疼,热就一直流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夫人的哥哥?”容晨皱眉,小夫人什么时候有哥哥的,不是独子吗?“对啊,我现在只希望我哥哥能好好的结婚。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他应该过得很好才对。”说罢,小笨蛋叹气。他幼时父母就去世,那时候哥哥才读高二,他八岁。从此哥哥就过上又要带娃又要读书的日子。那么多年都是哥哥在养家,一直疲于奔命。都没时间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很多次江之晏都希望哥哥别再管他,赶紧去过自己的日子。人生那么短,要是浪费在他身上,很可惜。但每次说到这个,哥哥总是笑而不语。只是会默默看着他,偶尔叹一口气说:等晏儿再长大一点,哥哥就告诉你为什么。可到他死,哥哥都没说是为什么。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见到哥哥,但没关系,只要哥哥能活得逍遥自在就好。但其实这些年刻意引导出来的过分信任,不是有意为之吗?只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夫人不是拖油瓶。”容晨掂了掂后背的人,轻笑道,“为夫不是说过了吗?夫人是光,耀我往后余生。”小笨蛋脸贴在后背上,虽然布料很冷,但容晨的话很暖和。两个人就如同命定的一般,天作之合。哪怕次元不同,上天都愿意行个方便,让彼此有机会相守。熄墨和醒花就在身后隔一小段距离跟着。梅花还没开,就只有雪压在枝头上,将细细的枝头压弯,欲坠未坠。“等这里梅花开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一起赏花。”容晨背着小夫人,笑着正要说梅花糕也好吃,可耳朵突然听到异动。弯腰将小夫人放下,侧身抱住。“熄墨!”“大人!”熄墨也察觉到有人靠近,从腰间抽出软剑高高抛过去,自己则靠向小夫人,将小夫人护住。江之晏:“夫君。”“夫人莫怕。”容晨用身体挡住小夫人,右手持剑。内力一凝,软剑陡然变硬,“熄墨醒花,保护好夫人。”“喏!”“夫君!”江之晏探手想拽住夫君的袖角,可被夹雪的风一吹,袖角从手心被风卷走。心里一沉,“夫君你别去。”“夫人,别怕。”醒花将夫人拽回来,解释道,“夫人别担心,大人的剑术无人能及。莫说是几个刺客,就是几十个也不在话下。”容晨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一人将所有刺客挡在身前,回头嘱咐一句,“醒花,捂住夫人的眼睛。”这样杀生的事情,怎么能脏了小夫人的眼睛。“喏!”江之晏的眼睛被捂住,可他担心容晨啊。想把醒花的手扯下来,“醒花,你放开我。”“夫人,大人不想叫夫人看到这些。”熄墨轻声道。听到这话,江之晏突然就不敢乱动。乖乖的被捂住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看,但容晨说不能看就不能看吧。刺杀的人许是没想到宰辅大人武功这样高强,一剑一个几乎没给这些刺客还手的机会。一剑封喉,甚至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容晨还不是怕这些刺客叫起来不好听,吓到小夫人。江之晏一直尽力在听,听什么东西破空斩断空气,又听到闷闷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割开,他担心容晨。“夫人。”眼前恢复光明,站在跟前的是容晨,好好的一个人没缺胳膊少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叹口气道,“夫君没事。”说话时想探头去看那些刺客怎么样,可眼睛又被蒙住。“夫君?”被容晨捂住眼睛,江之晏并不曾挣扎,只是捂住夫君的大掌。这手掌有一丝腥味,玫瑰花香都压不住的味道。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官格外敏感。那股腥味,好像是血的味道。“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不是。夫人,这些小事不必在意。”容晨看到手背上沾着一丝血迹,微微皱眉。看来是许久不曾用剑,都能让血沾到手上。江之晏攥紧夫君的袖子,眼泪憋在眼眶,轻声问道,“其实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会出事。“为夫知道。”容晨放下手,一把将小夫人拥入怀中,用身体阻隔视线,笑道,“夫人想的,为夫都明白。为夫很高兴,夫人能关心我。”“但是。”江之晏知道他无用,每次都只能被容晨捂住眼睛。容晨轻笑,点点小夫人的鼻尖,“夫人,若是为夫护不住夫人,那才是没本事。”“我觉得容晨很厉害的,不会没本事。”江之晏叹气,他确实很没用,但还好有夫君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心思再游玩,带着人回去。坐在马车里,江之晏心里惴惴不安,方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他现在都不曾回神,手脚发冷。“夫人,怎么了?”容晨握住小夫人的手,这样的冷。心里一沉,将人抱紧,用身体去暖,“夫人你怎么了?手脚这样冷,可是后怕?”“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知道怎么描述此时的感受。整个人都依偎进夫君怀里,江之晏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难受,心里沉闷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容晨:“是不是觉得手脚发冷,精神恍惚。又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得呼吸发紧。”一听这些症状,小笨蛋推开夫君,一脸讶异的问,“夫君怎么知道?我确实是这样难受,这样不舒服。”每一个症状都对应下来,真的好准,比算命的都准。“因为为夫恨不得替夫人受所有的苦楚。”容晨叹气,他知道小夫人会受惊。已经尽力安抚,却没想到还是如此。江之晏沉默,脸埋进容晨的胸口,哑声问道,“我好像什么都没办法帮上你。”什么都不会。“夫人你现在就是在帮为夫。”容晨不能告诉小夫人现在究竟发生什么,长叹一口气,“夫人,你会恨为夫吗?”“不会。”江之晏不明白容晨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怎么可能去恨容晨。“你怎么了?”小笨蛋很担心容晨。“夫人,唉。”容晨故意装出忧愁的样子,眉头紧锁。唉声叹气。那一副表情很夸张,但不夸张的话,小笨蛋也看不出容晨忧愁。这样显而易见的表情江之晏是看出来了,“你怎么了夫君?”这下换小笨蛋紧张起来,怎么突然唉声叹气。这下反倒把江之晏吓到。“夫人,我也被吓到了,怎么办?”容晨一把将小夫人抱紧,叹气道,“方才可把为夫吓坏,夫人要好好哄为夫。”“夫人,夫人。为夫好怕,哄哄为夫吧。”“夫君别怕。”这下轮到江之晏紧张起来,一紧张就忘记也害怕。回抱住容晨的腰,用身体去安慰,“呼噜毛吓不着。”容晨:“但为夫还是怕。”“那我让你吃一下,你就不会怕了吧?”江之晏主动凑过去,用嘴唇去亲容晨的嘴唇,平日里都是夫君主动,要让小笨蛋来,也只会这样。吃起来就没完没了。容晨扫过唇瓣,再探进去勾着舌尖。想要掠夺,将小夫人吞吃入腹。永远都在一起。被亲的晕晕乎乎,江之晏头靠在夫君肩膀上喘气。刚才那一个亲亲,差点背过气去。现在完全忘记要害怕的事情。“刚才很害怕,现在不怕了。”容晨闻着小夫人的发香,是玫瑰花的香味。与他一样,但又不一样。这下应该不会害怕。方才故意说难受,是容晨怕小夫人害怕。就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这样就会暂时忘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