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听着皇后说着这些话,根本没有丝毫的忏悔,甚至觉得这些年自己毫无错处,心中怨气颇深。便知晓她不过是让宫女骗自己过来而已。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平静而漠然道:“不管是谁能当好皇后,也与你无关了,冯氏。”
听着冯氏二字,皇后微微一愣,鬓边的牡丹花也跟着她逐渐发白的脸色失去了光彩,唇边溢着忿恻惨淡的笑容:“皇上与臣妾夫妻十年,还是第一次听皇上称呼臣妾‘皇后’以外的名字。”
从前在王府,他都是称呼她王妃,入宫后都是称皇后。就连父亲母亲入宫也是尊称娘娘,慢慢的,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觉得陌生极了。
她抬眼看着冷峻的萧煜,眼中闪过一抹哀切:“皇上,你可知道臣妾的名字?”
没想到萧煜想也没想一下,沉声道:“皇后让朕来此就是想问这些话吗?”
皇后这便知晓了,皇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凄然笑道:“皇上知道南宫氏的名字,知道禧妃的名字,也知道昭贵妃的名字。皇上你可知道,臣妾听着你唤她们的名字时,臣妾心中作何感受?臣妾也希望,你能把臣妾当做妻子,唤臣妾的名字,同臣妾交心。”
她痴痴的望着她,这一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一个期望得到夫君疼爱的女人。
萧煜触及到她炙热而哀然的目光时,想起多年的时光,脸色终究还是缓和了一些,语气温和道:“皇后,从你入王府时。你想的只是如何做王妃,如何管制那些跋扈的妾室。你对朕好是好,可无非就是天冷叮嘱朕要加衣,热了替朕宽衣。就连每一次用膳时,你也很刻意的替为朕布菜,说着王府的事。这么多年,朕不说,可是你也没发觉,朕沐浴时喜欢水温烫一些,朕从前是喜欢美人,可是不喜欢旁人使劲往朕跟前塞。你都未曾将自己视为朕的妻子,又如何配指责朕不把你当做妻子、不同你交心?”
皇后听着萧煜对自己的不满竟从王府时开始的,她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跌坐在地毯上。
初入王府时,她知道不久后会有侧妃入府。她一门心思想要成为王府中最有权利的女人,所以收买人心、稳固王妃之位。
后面,江氏和南宫氏入府,皆嚣张跋扈,江氏甚至还怀上了孩子,她心中便更加乱了。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有尽到她王妃的职责,甚至她自以为做到了为人妻子的职责。她温柔体贴,从不争风吃醋,但凡萧煜喜欢的女子,她也会主动纳入府中。
试问,身为一个正妻,谁能做到她这般?
她眼中似乎是有不甘和凄凉,怔怔看着萧煜:“可皇上你从未告诉过臣妾哪里做的不好,臣妾做了你十年妻子,就揣测了你心思十年,臣妾自己都觉得好累啊!”
萧煜线条紧绷的坐在椅子上,面色似皑皑霜雪般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深沉而晦暗。
“朕要得并非是揣测朕心思的女人,朕要的是不用说也懂朕的女人。昭贵妃入宫不过三年,连她都知晓朕平日的习性,知晓朕沐浴的水温、朕的心思!”
皇后看着他冷如冰霜的眼神,幽凉的勾了勾唇:“昭贵妃!呵……”
“皇上你有那么多的妃嫔,为何这昭贵妃独独入了你的心?三年的时间,她便爬到了无数女人羡慕的位置,但凡同她作对的妃嫔,哪一个有好下场?不是死就是进冷宫。昭贵妃心思之深如同海底针啊!她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心思,更懂得如何在后宫生存谋计!倘若……”
“住口!”萧煜怒喝一声,狠狠瞪着她:“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般心思狠毒吗?”
皇后面色狰狞的晃动着脑袋:“臣妾心思狠毒?臣妾只恨自己没有再毒一些,在知道昭贵妃会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将她除了!”
萧煜脸色顿时怒意大现,腾得站起身来:“皇后真是得了失心疯了!朕这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好好等着废后的旨意吧!”
皇后听到废后这一次却是出奇的平静,反而似笑非笑道:“皇上这般无情,臣妾也觉得这是最后一面了!”
萧煜最痛恨的斜视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皇后看着他怒意腾腾的背影继续道:“皇上,臣妾觉得真是可笑!你身为一朝天子却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萧煜没有回头,她又继续说着:“皇上,但凡你用心去体会,用眼睛去看,都知道昭贵妃爱不爱你!她爱的是你的宠爱你的身份和她自己,并非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