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柜讲明了情况,价钱无论如何不能压得更低,因为这事关东家的性命。
这位商家的代表虽然有些不悦,最后还是表示了理解,并且嘱咐曹掌柜,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双方的买卖要在极秘密的状态下完成,其中的一个条款是卖方不得打听真正的买主是谁。
一心只想顶出生意的曹掌柜自然满口答应。双方约定第二日签约,随后他们就付银子。
送走这位客人,曹掌柜不由得两泪纵横,仰天叫道:“东家,您命不该绝呀!”
晚上,京城何宅内,盛掌柜求见雪瑛。
雪瑛道:“让他进来,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
盛掌柜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东家,有好消息!您不是一直想顶乔家的生意吗?今儿这件事情成了!”
“成了?怎么成了?”雪瑛并不高兴,问道。
“我们和达盛昌邱家一同把乔家全部四十家铺子和湖北临江的茶山顶下来,他们一半,我们一半。”
雪瑛大怒:“我让你去打听乔家的生意要顶给谁,并不是要你去顶下乔家的生意。乔致庸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东家的意思?”盛掌柜一时又摸不准她的心思了。
“告诉达盛昌,我们不和他们一块顶乔家的生意,他们要顶,就自个儿顶下来好了!”雪瑛道,眼中一时不觉溢出了愤怒的泪花,“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要再提顶下乔家生意这档子事儿!”
盛掌柜连声答应着,走了出去,在门外站了半晌,才缓过气儿来。
第二天一大早邱天骏就听到了崔鸣九的禀报。
他一个人在窗前伫立良久,眼中浸出泪水,回头望着崔鸣九,道:“鸣九,我们救不了乔东家了。我早就说过,翘翘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像乔东家这样的人,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惜了。”
崔鸣九看着他:“东家……”
“没有别人,我们一家不能冒险去顶乔家的生意,那样我们就危险了。乔东家,我不是不愿救你,是我不能为了救你,让达盛昌做了第二个乔家!”他说着,那眼泪就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这天到了约好的时间,无论是云南商人还是广东商人,都没有来到大德兴茶票庄,茂才就直觉着事情不对。
乔家众掌柜一直等到天黑,才相信事情真的又黄了。当下曹掌柜就瘫软下来。
众人将他扶坐在椅子上,曹掌柜哭道:“东家,您一世英明,难道这次就过不了这道坎,您真的命中该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