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关心了几句,而后将事情前因后果告与他。吕宁默默听完,只道:“谢远这步棋,够狠。”火烧青岚宫是魔尊之战的导火索,只是,那种情形下,他想不出罗志明有什么理由要派人纵火,他若只想要周凌死,不打草惊蛇才是正确选择,只能说,擒住的纵火犯,真不一定是罗家人,他猜测大概率是谢远推出去的弃子,而她竟能将亲弟弟也作为一颗弃子舍弃,够果断,也够狠。他收回思绪:“花焰不打紧吧?”一提他,花熙有些恼怒:“不打紧,能有什么事,他自个乱跑被捅成刺猬也是他该,这几日他被禁足了。”吕宁唔了一声,打算晚些时候去看看这崽子。花熙冷不丁道:“我听闻花焰心悦你。”吕宁默然无言,花熙也不避讳了,倒是说了句让他震惊的话:“我曾经也心悦李梦遥。”吕宁:我6舅飞檐走壁至今下落不明。花熙自嘲一笑:“我爱她,她也爱我,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是花家嫡女,也是花家独子,我生来便要背负花家家主的责任,我败给了家族,嫁给一位男子,一位我并不爱的男子。李梦遥一气之下远走高飞,我也去找过她,她却有了新欢。”吕宁震惊到说不出话,花熙见他听得认真,干脆将旧时往事悉数倾诉出来,不再憋在心底。“返回漠北途中,我遭遇意外,一位男子救下我,我爱上了他,一夜春宵,我有了身孕,我当时脑子一热,生下了那位女孩,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我想过不回花家,就这么一家人和和气气普普通通地渡过余生,可我不能,我被他们抓回来,前任家主身陨,我继任其位,待一切稳定,我回去找他们,却没找到。”“那个女孩子是花焰母亲?”“嗯,我欠了焰儿和他母亲太多。后来,甚至在李梦遥去世时,我都不能去看她一眼。你与她长得真像,如今回头想想,错过的事,时间再久,都会有遗憾。若是当时我坚定地拉住她便好了,若是当时我不爱上那位男子便好了。”言至此,她展颜一笑:“不过,若是这般,那世间不会有你与焰儿了。他爱你,我早便瞧出来,若是你也喜欢他,可不要像我们这般,若是你没兴趣,当我没说,横竖这是你们的私事。”花熙盯着他的脸,良久良久,仿佛在透过这张脸,透过岁月的云烟,注视着另一位女子。吕宁感觉,花熙真正想的是与李梦遥再说说话,可是阴阳两隔,可是爱人不复。她们曾经是彼此的光,可光无法穿透高墙。花熙与他闲谈了会儿,她离开后,本着吃瓜吃到底的精神,他又去了花焰那里。花焰对于被禁足一事很不爽,对于吕宁撩完便跑更不爽,这下人再度送上门,他又可以了。吕宁笑眯眯地带来茶水与糕点,张口却是:“我先前见过你。”“啊?”“永安三十七年,刘家村。”花焰微愣,这个时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可永安乃大靳纪年,永安三十七年,吕宁见过他?“我是去刘家村除鬼的修士,我师兄抢了我的伤膏,他送给了你。”花焰震惊到无以复加,那一日他印象深刻,吕宁这么一提醒,他立马回想起来。“可你为何是白玉楼修士?”“你不懂么?”吕宁也不再藏着掖着,“我是仙魔混血。”“可……可,都过了这么久,你竟还能记得?”吕宁微挑眉梢:“我素来记性好。不过,你不该关注我那时为何在大靳么?”花焰隐约猜到:“所以,你先前是大靳修士,后来才来到漠北的?”吕宁颔首,花焰只唔了一声:“你宽心,我不同他人言说,界族之别,我不在意。”吕宁舒然一笑:“我坦白了,你说说你自个吧,你怎会来漠北?”花焰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也不瞒着,将往事缓缓道出。母亲离世,他忍受着父亲的暴力,忍受着继母的排斥。永安四十至四十二年,天大旱,他被卖作白家家仆,后来,顶撞了主子,被打断腿扔在门外,因着体内花家血液,他恢复的很快。可他断了食物来源,为了活下去,他跑去菜地里偷瓜果,边吃边说对不起。所幸铁匠铺老板见他可怜,将他捡回店内做杂役,老板见他小,从未给过工钱,即便老板有时也会打他骂他,他仍旧心怀感激,毕竟老板会给他一口饭食。再后来,花熙寻到他,将他带至漠北花家,为他取名花焰。吕宁默默地听着,花焰语调平静,仿佛在说一些与他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