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样的君上,总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恶了他就性命不保,只要是干事,总有一分富贵可享。
刘少宴则有些目瞪口呆看着裴远,对于这个从中原跑来的高门子弟,刘少宴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有大才,但是为人总有些世家子弟的傲气,可以说是浑身充满优越感,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裴远这么推崇一个人。
“刘翁,如果这张二郎真的如同裴舍人所说,不!他只要有他曾祖太保公七成的本事,咱们也就可以下注了!
我姑臧李氏世居凉州几百年,总不能就败子我这不孝子孙手里吧?
嗢末各部繁衍日众,早就盯上我们手里这几十万亩良田了,本来指望李留后,可谁知道,唉!
他连我这个叔父都不肯庇护,只想着捞足了,就跑去东都逍遥。”
李简厚一脸的失望,凉州留后李文谦是他的族侄,本来他是指望这个族侄能团结一些人,继续压制住嗢末六部,至少要给姑臧李氏留条后路的。
结果呢,人李文谦早就放弃姑臧李氏了,只想着走通朝廷的关系,离开这个眼看就要胡化的河西大城。
刘少宴左看看右看看,各家族长耆老都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裴舍人就和某,一起去见李留后吧!再让他这么搞下去,咱们大家都要没有活路了。”
李文谦此时也在等着裴远回来,这位后唐朝廷册封的河西节度留后兼凉州刺史,早已对凉州失去了希望。
几年前,他与凉州众人趁前留后孙超病重的机会将其杀死,夺取凉州大权后,也是想振作一下的,但没过多久,这位李留后就弃疗了。
原因很简单,凉州汉民不过两三万,凉州城周围的嗢末六番却有二十几万。
如果算上兰州以北和河湟谷地的嗢末部,起码有六七十万,这样恐怖的人口差距,直接就让李文谦绝望了。
在那以后,他的计划就已改变,不再是试图与凉州汉人一起统治这个河西都会,也不是要把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姑臧李氏延续下去。
而是自己赶紧大捞特捞,然后向东都的朝廷买个官,随便去哪,能当个富家翁,不用在这里被胡人乱刀砍死就成。
“是玉英回来了吗?刘翁若是无事还请稍等,我这有件玉器拿不准,让玉英先帮我看看!”
李文谦个子很高,至少有六尺高,也就是一米八五左右,虽然大肚腩已经很明显了,但常年习武还是在身上留下了很深刻的勇武气质。
与文谦这个名字完全不同,李文谦实际上是个典型的唐代武夫。
蛮横粗犷中带着一点狡猾,与文谦这种听起来彬彬有礼的文弱书生形象,一点都不符。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凉州情势复杂,各部族交错杂居,矛盾突出,常年互相比划几下很正常。
李文谦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书生儒将。
在成为河西节度留后之前,也是拳头上立人,胳膊上跑马猛将,只不过当他被现实击倒后,迅速就退化成了一个只顾捞钱的黑胖子。
什么鉴定玉器,完全就是托词,李文谦就是要支开刘少宴,好知道裴远去归义军的结果如何?
裴远看了一眼李文谦身边的几个壮汉,这些都是李文谦招揽的牙兵
大多是李文谦昔日从军时的属下,少部分是从兰、河等州招来的壮勇之士,这些人是李文谦的最后一道防线。
“曹家人怎么说?他们肯派人来吗?”刘少宴下去后,李文谦就急不可耐的问裴远。
钱是捞得差不多了,但此时并不像后世那样,存到银行卡里就行。
这时候的财货,哪怕就是全部兑换成金银绸缎,也并不轻松。
想从凉州顺利跑到中原去,没有大量的军士护送,根本不可能。
但李文谦费劲心力也就招募到了这三百人,而且他也舍不得继续招募了,这些人可也是要花钱的。
于是,李文谦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去找归义军曹家求助。
凉州对于归义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于是李文谦许了一个河西牙兵营指挥使头衔,表示可以同意归义军出兵五百到凉州。
但这五百人中,要拨出三百护送他东去,至少也要送到雄武节度使秦州的地盘上,这样他就可以白嫖几百曹家的兵马。
本来先去灵武节度使的灵州再去东都是最近的,但灵武节度使一直有吞并凉州的心思,李文谦不敢去灵州,去了还不得人财两空,所以他选择了从秦州雄武节度使的地盘上去东都。
看着李文谦忐忑不已的表情,裴远在心里冷冷一笑,这李文谦之所以要派他去,实际上也是看中了裴远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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