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曾说,凉州水草丰茂,地广人稀,畜牧为天下之饶。
此时,河西的生态环境与后世截然不同,凉州一带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黄土飞扬,长着低矮野草的贫瘠之地满目萧索。
实际上,此时的兰州,水草丰茂,水系发达,是河西不可多得的宝地。
前来迎接范质的是一个白马银袍的小将,小将身穿范质从未见过,但被凉州人称为棉甲的轻便甲胄。
他唇红齿白,棱角分明,头戴武弁冠,身披银袍银披风,看起来英气勃发,甚是威武。
不过,若以一个后世人的眼光来看的话,这分打扮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穿着明代棉甲,披着银袍银披风,头上戴着汉唐武弁大冠,简直就是一个缝合怪。
贾言昌看见慕容信长前来,便乐呵呵地对着范质说道:“此乃张军使的好儿郎,归义军中的无双少年郎,瓜州慕容归盈刺史长孙慕容信长。”
慕容信长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好多人都调侃他是张昭的好大儿了。
慕容信长两岁就没了父亲,在他这种最是崇拜英雄的少年看来,张昭如果不是太过年轻一点儿的话,当他耶耶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改变不了。
而范志一边夸赞着慕容信长翩翩少年郎的仪表,一边也在心里对于凉州的文武官员关系有了更深的认识。
慕容信长这种身份放到中原那是什么?那就是本朝明宗和太祖李克用的关系呀。
这样的最顶尖级武人,还对贾言昌这样的押牙十分有礼,在中原是不可想象的。
慕容信长对着范质把手一拱,“下官奉归义军张军使之命,前来迎接天使,军使已在凉州恭候天使驾临。”
“那就劳烦将军带路!勿让军使久等。”范质还了一礼,低声说道。
自乌城守捉往北走,不过一百多里左右就是凉州城。
而离开了洪池岭所在乌城守捉的范质发现,他沿途所见的景象越来越好。
脚下的驰道明显是修葺一新的,没有其他地方那种一脚下去,能溅起半脚泥的情况。
驰道既宽且阔,每隔三四十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驿馆供人歇息。
而且驰道之上也不只有他们,南来北往的客商,行色匆匆的僧侣,驿馆周围甚至还形成了一些小小的羊马市。
市场里山上的牧民与田间地头种地的汉民,以及小商贩相互交易,驿馆的小吏在其中充当管理者的角色。
看起来野蛮气息颇多的牧民,并没有蛮横不讲道理,掌握着牧民生存必须品的汉民,也没有刻意高价售卖,商贩们更是颇为规矩。
而最让范质感到惊讶的,还是驰道两旁随处可见的新修水渠,开垦农田,划定草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护卫他的慕容信长也让范质惊讶不已,这位白袍小将和他麾下的骑士们在马上来去如风,范质不止一次看见慕容信长在高速弛马中连珠射箭,箭箭不空。
时而是一只黄羊,时而是数只野兔野鸡,每晚的烤羊肉和烤兔肉吃的范质是嘴角流油。
他忍不住把慕容信长麾下这一百五十骑兵,与东都的禁军做了一个比较,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都吃惊不已的结果。
如果是下马列阵而战,这百五十骑,虽然战力颇强,但应该与东都的侍卫马步亲军有一定差距。
但若是在陇右、河西兰、凉二州这种地方,这百五十骑。却不是东都百五十步军能对付得了的。
若是归义军张军使麾下能有三千如此儿郎,以目前朝廷的实力,不调五万大军,很难压制得住。
“慕容郎君,某观凉州,四处都在新修水利,开垦农田,其花费定然不小吧?
怕不得有二三百万贯,河西节度衙门支应的过来吗?”
慕容信长策马在范质身边,他手上提着一只还在滴血的黄羊。
三十余斤的成年黄羊在他手中如同一只野兔般轻松,他笑着对范质说道。
“天使这是在拿东都繁华之地,比之我们河西陇右残破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