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看了看仪萱,含笑道:&ldo;好徒儿,起身吧。&rdo;
仪萱闻言,笑着站了起来,道:&ldo;师父已经收到徒儿的传书了?&rdo;
&ldo;那是自然,否则为师则能来得如此及时。&rdo;天云说着,目光又落向了苍寒,&ldo;苍寒,见到本座也不行礼么?&rdo;
苍寒低头,收剑跪身,道:&ldo;弟子苍寒,拜见天云长老。&rdo;
&ldo;免礼。&rdo;天云言罢,又问仪萱道,&ldo;到底发生何事,告诉为师。&rdo;
仪萱点头,稍稍整理了思绪,将发生的事去繁就简地告诉了天云。出于恻隐,苍寒的事她还是做了隐瞒,不曾提起半句。
天云听罢,冷哼一声,道:&ldo;可笑。霖川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是什么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什么杀害同门,欺师灭祖,简直可笑。&rdo;她说这些话时,目光移向了苍寒,&ldo;苍寒坛主,我派教义第一句,你可记得?&rdo;
苍寒漠然答道:&ldo;阴阳化易,上善若水。洞明似镜,锋芒如剑。&rdo;
&ldo;说的好。&lso;洞明似镜&rso;……你的镜子多久没擦了?&rdo;天云嘲讽一句,也不再理他,转头对仪萱道,&ldo;传我号令,召集弟子,入谷救人!&rdo;
无理而霸道的命令,弟子之中却无人敢有异议。天云身为长老,辈分甚至在云隐上人之上,更是五贤之一,修为威望非比寻常。入谷之事,就此敲定。
苍寒也无意反驳,只是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阴霾满布的朽息谷。谷内的魔障阴气,化作暗色,慢慢染进了他的瞳孔里……
……
眼前的暗色散开之时,芳青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霏霏的阴雨中。眼前,站着另一个她。霞色裙裳,将艳丽绯色晕上她的脸颊。发鬓之上,丹桂幽香,更添明丽娇俏。
只是,与这打扮相反,她的神情之中,并无半分女儿娇态,反倒是十足的凛冽飒慡。她宝剑在手,身姿英秀,踏过妖魔尸骸缓缓步前,威仪卓绝。
芳青看着那陌生而熟稔的自己,正想上前说话,却见一道身影移到了她身后。镜光闪耀,竟将她定在了原地。
&ldo;师兄?&rdo;她回头,带着些许不解,&ldo;你做什么?&rdo;
漠然的语气,隐着深沉的决绝,&ldo;我既是你师兄,就没有看着你自寻死路的道理……&rdo;
此话出口,还不等她细辨其中的涵义,一掌凌厉,着实击中了她的心口。何其突然而又迅猛的攻击,让她连惊诧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悲鸣都被扼断至无。她身子一僵,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接她在怀,眉头深锁,再不多言一语。
这番似假还真的景象,让芳青的心口猛然悸痛起来。她被生生痛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时,霖川的声音响起在她耳畔,关切问她:&ldo;怎么了?&rdo;
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她的心头生出无比宽慰。长久的死寂和那无法排遣的空虚,竟在瞬间被化解殆尽,生出温润暖意来。她不由自主地微笑,手臂一舒,揽上他的腰,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
霖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愈发柔软,问她:&ldo;哪儿不舒服吗?&rdo;
她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这样的举动,丝毫没有让他放心。觉察到她可能就是他的师父,他不可自抑地联想起往日,忆起她故作淡定的隐忍。他皱着眉头,不悦地对她道:&ldo;不准敷衍我。到底哪里不舒服,告诉我。&rdo;
她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认真和担忧,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ldo;心口疼。&rdo;
&ldo;怎会这样?是魔种的缘故么?还是受伤了?&rdo;他急急追问。
她笑了起来,道:&ldo;现在已经没事了。&rdo;
&ldo;都说了不准敷衍我!&rdo;他愈发心急,语气有些焦躁,&ldo;若真的没事,镜界如何会碎?你到底怎么了?殛天府究竟对你做了什么?&rdo;
她被他的态度弄的有些惶惑,她松了手臂,退开身子,抬眸望着他。
思念酝酿成了痛楚,染在他的眉睫。他的眼眶微红,目光之中隐含悲切。他迟疑着伸出了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唤她道:&ldo;师父……&rdo;
只因这一声呼唤,她的眼前又闪过了梦中的虚影。霞色艳丽,桂香清幽,轻叩心弦,引出悸动。她有些恍惚,身子一晃,几欲倒下。
他忙将她扶稳,唤出了渊澄宝镜,起镜映之术,替她转移伤痛。眼看法术将成,她握住了他的手腕,道:&ldo;不用……&rdo;她抬眸一笑,&ldo;只是困了。&rdo;她说完,不给他判断的时间,直接枕上了他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合上眼睛,作势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