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林泽承显然不愿意多谈:“好了,不说了,挂了。”说完,不等林珩反应便挂掉了电话。
林珩握着手机想了想,始终觉得不放心,便转身打了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保姆在楼下厨房做饭,林珩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见到父亲,就往顶楼的花园跑。
林泽承虽然是个商人,平日里整天跟钱打交道,看上去市侩又精明,实际上本人性格却十分儒雅,甚至有些清高。闲暇时候喜欢在屋顶的花园上种些花花草草,情操高尚得让林珩自愧不如。
果不其然,一上去就见到林泽承正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眼睛半眯半睁地瞅着不远处一株兰草发呆,听到林珩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珩见到他一切如常,心头先是一松,刚要走近,就听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坐在摇椅上,咳得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不断地喘着气,看上去十分痛苦。
林珩心里一紧,便连忙跑上去将他扶住,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道:“爸?要不要喝水?”
林泽承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蓦地见到久未谋面的儿子竟然有些怔愣,他又咳嗽了两声,才缓缓摇头,哑声道:“不用。”
林泽承性格一向固执,林珩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劝。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替他拍着背顺气,一边道:“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去检查过了吗?什么毛病?”
“感冒而已。”林泽承挥挥手,满脸不在意:“前段时间太忙,到处跑来跑去,温差变化大,没注意就这样了。小事。”
说着,又回头来看林珩,皱起眉道:“你怎么想着跑回来了?你们警局的事情做完了么?”
林珩坦然的摇头:“没做完。”又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今儿翘班。”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自己一晚上没回去,南郁城似乎也没跟他打电话,想到这里,林珩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
林泽承见到他这个表情,问道:“有事?”
林珩摇摇头,转而道:“爸,你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在家养着,不要到处跑了。生意是做不完的,身体要紧。”
“嗯。”林泽承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又道:“去看你顾伯伯了么?前几天他见到我,还在说什么时候叫上你和崎远,咱们去吃顿饭。”
“我昨天见过他了,就是他叮嘱我来看看你的。”林珩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爸,其实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昨天我和顾伯伯聊天的时候,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林珩斟酌着语句,缓缓道:“他说我小时候经常梦游,有好几次还跑到外面去,你们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他说的……是真的么?”林珩说完,便仔细地观察着林泽承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泽承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他随口一问,又道:“是啊,你妈走后,你经常会半夜到处跑,我找了好几个人盯着你,还是没办法把人看住。有一次你丢了一晚上,我叫人把这周围两公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找着,结果第二天出门一看,你居然在楼下空调挡板下边睡着了。”
说到这里,林泽承也有些疑惑:“你当时的梦游症非常严重,请了很多医生来看都没有效果。我还担心过好长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了。”
林珩不露声色的听着,又问:“那你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起来的么?”
林泽承想了想,道:“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准确。”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猛然想起什么,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顾家发生了一件事,你受了很大的刺激,昏睡了两天,等醒来之后就没再梦游过。”
听到这里,林珩眉头一跳,知道关键来了,便连忙追问:“爸,你说的那件事,是指当年顾家那三个保姆——”
说到一半,林泽承猛地横过来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林珩掩饰性的摸摸鼻子:“我最近老做梦,有些以前不记得的事情,渐渐的想起来了。”
林泽承却没追究,而是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本来我和你顾伯伯商量好,决定瞒着你不让你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并且当年你年纪太小,这样的事情难免会给你带来阴影。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想起来了。”
“其实,我也没全部想起来……”林珩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泽承,又道:“当时,除了那三个保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场么?”
林泽承瞪了他一眼:“什么话,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凶手。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放过你,但是你能活下来这件事情已经让我非常感激——要是只有你一个人,难不成还是你把那几个保姆给杀了的?”
林珩面色一白,佯装镇定道:“怎么可能。”又连忙岔开话题:“那当时那个凶手抓到了么?”
“没有。”林泽承面色严肃的摇摇头:“当时你顾伯伯说那个凶手可能是他的仇家雇来的,本来的目标应该是他和崎远,但是可能当时恰巧两个人都不在家,凶手潜入顾家的时候又不慎被保姆发现,因此才杀人灭口。”
“可是,爸,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林珩试探道:“如果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人灭口,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保姆的心脏也一起挖出来?直接杀死不是更方便吗?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