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由信从山上采药回来,掀帘子进来,药篓靠放门口边上,看见我们竟还在吃,摇头叹息:&ldo;我们什么时候饿过你们两个么?&rdo;
吴净嘴巴没空,&ldo;唔唔&rdo;两声,把块烤得油滋滋的鹿肉举他面前,苏由信手不去接,于是吴净塞自己嘴里了。
苏由信打量着我们,问:&ldo;一座山都快被你们吃塌了,可肉长哪?&rdo;
我和吴净齐齐抬起头,四只眼珠子无辜地瞪着他,嘴巴一刻没空闲过。
苏由信摆摆手,叹:&ldo;吃吧吃吧。&rdo;又掀帘子出去了。过一会儿,听见苏由信在外面叫我名字。
&ldo;白冷,你出来一下。&rdo;
我出去,外面明亮很多,今天天上出太阳。苏由信在那边翻晒这些天他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草药。身上落了不少烧烤时产生的黑灰,我掸着身上的灰,走过去,问:&ldo;什么事?&rdo;
苏由信说:&ldo;待会我再进山一趟。今天太阳不错,过一个时辰后,你出来帮我再翻晒一次这些草药。&rdo;
&ldo;成。&rdo;我一口答应下来。眼睛也看向那些晾晒木架上一排排的草药。这些天苏由信从山上采摘回来很多一种枝是暗红色,叶片扁平而小的草药。
我问:&ldo;怎么采摘这么多这种草药?&rdo;
苏由信说:&ldo;林越出关后,可能用得着。&rdo;
&ldo;哦。&rdo;我不由笑说:&ldo;你对林越废心又废神,他结识你这个朋友,算一种福气。&rdo;
&ldo;嗯。&rdo;苏由信表情平淡无奇,秀气修长的手指不急不躁地将草药一一翻晒,说:&ldo;家母生前曾为他父亲医治过伤病,也算与他父亲有过一段交情。&rdo;
&ldo;是吗?&rdo;我顿感诧异。
苏由信淡然接着说:&ldo;家母临终前交代过,望我以后能够照看一下这位故人之子。家母的嘱咐,不能不放心上。&rdo;
&ldo;哦。&rdo;我片刻恍惚,才明白过来,苏由信的母亲和林越的父亲竟然是故交,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那个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头,都依然恶名昭彰、血债累累的魔头,林曾,竟会有朋友?而且还是苏由信的母亲,吴凉,一位医者仁心、生前事迹令人敬服的女子。
苏由信的一言一行中充满了对他母亲的尊敬和怀念。
我不由感叹,世上美好的人和物果然不能长长久久存在,不能亲眼见识那位奇女子的风采,实乃生平一大憾事。
我和苏由信回屋,就闻到了一股股奇怪的草药味,赫然看到烤架上,苏由信刚采摘回来的草药,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躺烤架上翻烤,吴净正往上面涂抹酱料。
听见我们回来,吴净回头,兴奋地说:&ldo;快快!尝尝我烤得菜好不好吃!&rdo;
我哭笑不得:&ldo;吴净,这是草药,不是青菜啊。&rdo;
吴净不以为然,两根纤纤玉指拈起一根烤得热气腾腾的草药,咬了一片药叶子,嚼了嚼,露出满意的表情:&ldo;挺好吃耶,白冷,你吃吃看,这是我做过最成功的一次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