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这不是任何的疏忽、错误和误会,就像李铎总统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段斯坐在单人铁床上,一阵交错急促的脚步声愈演愈烈,最后在门前停下,铁门打开,段斯迎上了那两位办事员的脸。
他们早就见过,在审讯楼的时候就是老熟人。
段斯看着手铐咬合,被他们从床上拉起,推着走出了禁闭室。
“好久不见,1101号,”高个敦实的办事员说道,“跟我们回内务部一趟,也就不用再回这里了。”
段斯被迫弯了弯腰,跟他们走在静谧的长廊上,“你们没有新证据,我要见陆军总司令——”
“别做梦了,段长官,就算没有证据也是一样的,没有就地枪决已经很给您面子了。”
“在西线死了那么多人,多少条人命,段长官你却活着回来了,不会愧疚吗?”
他们瞥眼看向低下头去的段斯,哈哈笑了两声,转弯经过长廊拐角,印着禁止吸烟的标志终于被甩到了身后。
恰好遇见洗手间,其中一人边解裤扣边走了进去。
走廊上,看着段斯的高个靠在墙边,掏出了烟,停下来点燃,对大晚上还要来执行公务很是不满,绕过消防栓便朝段斯腿上踹过去:“老实点——”
话音刚落,他抬腿踢出的瞬间,段斯忽然屈肘撞向了他,反手用手铐中间的铁链将他死死勒住,在转身的那一秒,手铐上反射的银光森冷刺眼,抽烟的高个办事员在撞击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倒下去。
这力气极大,嘭一声,肉体闷闷撞在坚硬的消防栓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异常清脆。
他顺势拽下段斯,边反抗边要发出声音呼救,段斯用双手先一步抵了上去,手铐进而卡住了那截脆弱的脖子。
办事员的双眼瞪大,脸上青筋暴起,能吸入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往腰后探去摸枪的手也无力垂下。
长期待在首都办公的人哪能比得过近身格斗,段斯看着他沿墙壁往下滑,最终因缺氧窒息晕倒在地,他迅速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铐钥匙,匆忙打开一只手铐。
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响声,另一个办事员还哼着小曲,马上就会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段斯颈脖泛红,急促喘着气,快速沿着走廊转身进了电梯,他来夜灯不到一周,对大致方位已然了解。
贸然闯出夜灯是无意义的举动,大厅里以及夜灯周围满是卫队和保镖。
但也绝不能被送回内务部。
一旦强行启动裁决,没有任何人证的情况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和陆军总部已经被彻底切断了联系。
段斯走时顺手顺走了那个办事员的皮带,他边下电梯边抽出细绳,换上皮带,行动会更加方便。
脚下的地毯变得厚实起来,暗红色花纹的象征高贵奢华的壁画却让人感到不适。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喧哗从楼道、从四面八方都蔓延上来。夜灯的警报系统响起,但为了不打扰到这群贵客,声音在此处仍旧寥寥。
段斯的手在流血,低着头快速走过走廊,经过一个个房间,最前方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他连闪躲都来不及——
视线中最先出现的是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沿着双腿往上,修长的裤管从阴影里逐渐显露,再往上,那双手一只握着门把,一只插在兜里,衣摆稍稍折起,利落的一道弧形。
段斯心脏猛然紧缩,在想应该怎么解决掉这个人,或是乞求他,让他救自己一命。
他再抬眼。
傅轻决歪了歪头,略有诧异,直勾勾地,和穷途末路的段斯对上了目光。
搜查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道口。没有房间主人允许,没有人能进入房间,而整个走廊一览无余。
傅轻决看见了他左手手腕上吊着的手铐,笑了一声,神色冷漠而玩味地做了个口型。
——“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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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官比傅轻决大了三岁,没有到“年纪颇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