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恺之要纳徐家娘子为妾?这不可能!”严夫人立刻就否认了韶华的话,看她一脸倦态,以为是她疑神疑鬼,走过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恺之不是那种人,哪有当着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纳妾的,这不是太胡来了吗?”
韶华自然知道严恺之不是那种人,可是心中的不安仍旧放不下,“可是阿娘如果是宫里的意思呢。”
严夫人顿了下来,认真地转过头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太后?还是……就算太后肯,只怕徐家也不肯,堂堂一个嫡娘子,怎么可能委身为妾。”
韶华并不知道严夫人对于徐心如之前来家里闹一事知不知情,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然后殷切地表示:“阿娘,夫君他心里是不喜欢的,可是宫里真这么打算,可以拒绝吗?”
严夫人心里的回答是:自然是不可以。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说,“好了,你先回去,我替你问问就是了。”
不说韶华肚子里正养着严家的骨肉,不能闪失,就算没有,她也不同意徐家女进门。平洲那点龌龊事,贺家若是占了一半,徐家也得有四成,她决不允许他们踏进严家一步。
韶华在严夫人这里得不到满意的回答,整个人都显得很沮丧,可路走到一半,就听到柔婉带着徐心如过来做客。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泄的韶华,一听罪魁祸首前来,她立刻就冲了出去。
她还没去问责,对方倒好意思贴上门来了。
然而,柔婉一来就低了身份,反倒让韶华有气出不来。“表嫂的精神可真好,瞧你一脸红润。”
“公主繆赞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柔婉的低姿态让韶华不得不陪她客气起来。
徐心如不知是故意表现,还是另有目的,万般温柔地走上前给韶华福了身。韶华顿时戒备起来,她可没往当初徐心如来兴勇侯府撒泼发疯的样子,要是这回闹起来,她可就不敢乱来了。
瞧得出韶华对自己肚子的保护,徐心如暗暗不屑地撇嘴,不理会她的敌视,反而对柔婉笑道,“可不是,这皮肤瞧着让人眼红呢。”
柔婉好似早就知道韶华和徐心如之间的矛盾,深深望了韶华一眼,继续跟徐心如调笑了起来,“你个没羞没臊的,你眼红什么,待你以后有身子,多多向表嫂讨教讨教,也能教你养出这么好气色来。”
韶华眉头一皱,对她们的无视感到不满,这莫名其妙来别人家,却不理会主人是什么道理。
对韶华有气没地方发的样子,柔婉似乎很高兴,“真是巧,我出门时就赶上表嫂怀孕,心如为了我的肚子着想,你也赶紧出门吧。”
“嫂子!你说什么呢。”徐心如佯装出小女儿的羞涩模样,若是韶华没见过她先前的撒泼,大概会相信。
韶华冷眼看着她们,正等着看她们接下去唱哪一出,柔婉转了话题,“好了,我不打扰表嫂休息了,今日我是来给姨母请安的。”韶华顿时一噎,敢情刚刚都当她是透明的。
头一次被人这么一脚踩着一个点地掐住话题,她连开声地机会都没有,对方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让韶华心里气得牙痒痒。
想着必须等严恺之回来后再确认问题,韶华也扭身回房。
可是柔婉走了,徐心如却没跟着过去,她见韶华作势要走,急忙喊了一句:“等等。”
韶华站定脚,暗想,果然还是来找事的。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打量这徐心如满满自信的样子,嘲讽了一句:“怎么,你不是陪公主来请安的?难道还是来求我让你进门的?”尽管告诫自己冷静,韶华还是忍不住吐出刺来。
徐心如见她口气里带着酸意,立刻吐了口气,佯作大方地说道:“原来你知道了啊,那就省事了,太后娘娘已经答应了我和恺之的事,倒是咱们就是姐妹了。”
最近没少苦了她在柔婉面前说好话,徐将军果然还是差人来寻她回去,可是徐心如一把匕首抵着脖子,说不嫁严恺之宁愿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徐家人自然不敢拒绝,只好托人急急回去送信,结果自然是不必想的。可是徐心如却意外地说动了柔婉,连徐子昂也都赞同,只是想到韶华如今才从宫里传出有孕,徐心如能不能进入严家是一回事,进去以后是什么地位,又是另一回事。
韶华没想到她还没等到严恺之的回复,却从另一个当事人口里听到,忽然间有一股被欺瞒的愤怒,由脚底直闯到头顶,她喘着粗气:“少往脸上贴金,谁跟你姐妹了。”
徐心如似乎没看出韶华的愤怒,不怕死地加了一句:“不管你认不认,总之宫里的旨意想必今日就会到。”从第一次见到严恺之,她就觉得心里再填不进任何人,可是知道严恺之已经娶妻,她恨不得将韶华绑架丢进深山老林里,再也不让严恺之看到。
被徐子襄劝了好久,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弃,只不过第二次见到他时,徐心如才知道自己忘不了,放不掉。
她知道严恺之对韶华的用心,可是她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哪怕用尽一切方法,她都要留在严恺之身边。“我说过了,你会的我也会,只不过我争不过你,所以我自愿当妾。”
韶华忽然觉得这句话从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家娘子口里听到十分可笑,就好像锦华说愿意跟着徐子昂一样,这般卑微屈辱的爱,都不知道她是应该为她们鼓掌,还是为她们的家族长辈感到同情。“自愿当妾?呵呵,好个自愿当妾,徐家的脸就这么被你丢下来踩了。”
“你!”徐心如被她连声嘲讽激得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