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蛇镯,发现尖细的蛇尾处有发暗的血迹,她伸手放回抽屉。
对那夜间送到自己唇边的血腥味记忆犹新,她回头看了柯大海一眼,道:“命人去请左相入宫,切忌不要让外人知晓。”
柯大海急忙应下:“遵旨。”
魏西溏白日里的政事繁多,忙起来也就不会想更多的事,再者那些有事要奏的朝臣,更是千方百计想要单独面圣,有时候一个接一个,就没消停的时候,有些时候还会当着魏西溏的面因为和另一人政见不和而吵的天翻地覆。
相卿来的时候挑了午时人少的时候,魏西溏被早上两个老臣吵的头疼,刚刚把那两老东西送走,魏西溏便听到禀报,说左相已经候在内殿了。
魏西溏想了下,伸手合上奏折,点头道:“罢了,带朕去过去吧。”
本该臣子面圣,不过如今相卿要避人而行,魏西溏唯有主动过去。
穿过回廊,去了相卿待着的内殿,抬脚跨了进去,相卿已站了起来:“陛下。”
魏西溏扫了眼他的脸色,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似乎比昨日刚回来的时候苍白许多。
她走到他面前,“坐下。”
相卿闻言,便坐了下来,魏西溏伸手,一把拉起他的一只胳膊,撩开袖子,发现没有伤痕,便伸手撩起另外一只袖子,果真在手腕处发现了包着带着血迹的纱布。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问:“昨夜朕喝的便是你的血?”
“陛下可觉得好些了?”相卿问,一双眼黑漆漆墨沉沉,直直的盯着她。
魏西溏点头:“确实好些了。”然后她伸手,把相卿的手搁在他腿上,转身在边上的椅内坐下,口中道:“昨夜你辛苦了。”
“陛下为何断了药?”
魏西溏笑了下,应道:“朕记得服药之初,特意问过药物可有什么能引起其他额外的病症,相卿说自然没有。不过,朕服用之后,发现这药还是有些问题,恐怕相卿是不知道的。”
相卿问:“什么问题?”
魏西溏略想了想,道:“朕除了当初让朕服了失忆的药丸之后,如今所服药丸也有让朕记不起之前的事。是以,朕十分好奇,若是停药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看了相卿一眼,道:“断药之后,疼痛之症倒是逐渐恢复,朕也受尽折磨,不过,朕这脑子,似乎也记起了不少的事。你说,那药丸可是有让朕失忆之效?”
相卿依旧盯着她,“陛下可是疑心臣的忠心?”
“怎么会?”魏西溏眼中含了笑,道:“你对朕的心思,朕自然知道,只不过,朕也想知道付铮与朕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朕想记起全部事情,就算曾经朕为付铮要死要活,不过如今这么多过去,朕也不会耿耿于怀当年之事,权当是为了今后给曦儿和墨儿一个交待罢了。”
“陛下!为了想起往事,陛下不惜断药,让陛下万金龙体承受那般苦楚,陛下可曾想过后果?”
魏西溏摇摇头,道:“什么后果?顶多像当年父王那样,痛极而亡罢了。好歹,朕还有曦儿和墨儿,不愁天禹江山后继无人……”
“陛下!”相卿站了起来,他两步走到魏西溏身边:“陛下为何这样不信臣?”
魏西溏跟着站了起来,她笑了下,眼中却慢慢浮出怒意,“朕信你,如何不信?可你便是这样让朕信你的?”她突然抬手,手腕处的血红丝蛇一样飞了出来,直接绕过相卿的脖颈,她用手一拉,细细的血红丝陷入他脖颈处的肌肤内,她紧紧的握着血红丝的一顿,只需咬牙用力,便能割断他的脖子。
她问:“你骗了朕,还敢说自己忠心?你说朕之所以忘记付铮,是因为你配了药?分明就是那药丸才让朕忘了他,单就这一点,你就是死罪!朕要如何信你?信你满口荒唐言?”
相卿被她拉到面前,他没伸手去扯脖颈下的血红丝,而是缓缓伸手,握住她的扯着血红丝的手,道:“陛下认定臣欺瞒,陛下可知臣为何欺瞒?臣说过,陛下与青王殿下青梅竹马情深意重,青王殿下出了意外,陛下痛不欲生每日以泪洗面,甚至为此休朝多日,臣不忍陛下日日如此……太后特地找过臣,请臣出谋划策,就算不是为了陛下,也为了天禹江山……”
他盯着她的眼,道:“臣从未否认对陛下有私心,陛下与青王殿下情意至深,在青王殿下在世时臣不敢奢求,可如今青王殿下早已仙去,陛下以及两位小殿下依旧安康,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臣不是为了什么天禹江山,只是为了陛下,以及臣的一番私心。陛下信或不信,臣自不能强求……只是,陛下扪心自问,臣在天禹多年,陪伴陛下多年,可对陛下做过半分不利之事?配药让陛下遗忘青王殿下不假,可臣未曾伤过陛下半分!”
魏西溏狠狠盯着他的眼,她动了动唇,半响才道:“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相卿抓着她的手,对她笑道:“臣若能死于陛下之手,也不枉此生。只是陛下就算要杀臣,也要等臣替陛下除去了身体病症之后,否则臣就算入得九泉,也不能瞑目……”
“闭嘴!”魏西溏有些气急败坏,顺手一抽,便把血红丝收了回来,一时也分不清内心什么想法,又觉得他满口谎言实在可恨,又觉得他刚刚所说也是不假,最起码,在她知道的事情里,除了付铮一事外,她倒是不知还有什么事有所欺瞒。
相卿后退一步,伸手摸了摸脖颈,然后抬头,对魏西溏一笑,道:“陛下尽量少动些怒,对陛下龙体无益。”
魏西溏冷着脸,盯着他看,道:“相卿,朕告诉你,你别以为朕真杀不得你,朕若是要杀你,便决不让你逃得掉。”
相卿依旧看着她笑,看的魏西溏怒气更盛,“相卿!”
“陛下。”相卿伸手,想要摸到她的连,却冷不丁被魏西溏一把拍下:“放肆!”她伸手一指:“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