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颜善目的老宦官忖着形势的转变,知道皇上大势已去,不再是倚靠。
但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去扶皇上。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君而侍。
但看当前,易君者痴陷南风,淫逸成性,出身再好也抵不消其腐臭名声。
被易者残暴不仁,虚伪至极,心思阴险,断然不配再为一国之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众官只能相觑默然,谁也不敢轻易趋附。
见云安侯起身,众官次第也起。
因着云安侯放话纵容亲儿子胡来,他们眼下对云安侯也失去了敬服心。
皇后牵起小皇孙,看着宗寥手里的圣旨,又看看南宫述。
她不敢相信这个皇位最终竟是落到他手里!
他有才有学,身手卓绝,治国不在话下。
可他恋男色之臭名早已远扬,如何能为圣贤之君?
今日他若登上了皇位,明日百姓的口水必定淹到宫城里来。
并且,他若为帝,那她祖孙二人将何去何从?
皇后欲将开口说话,宗时律即道:
“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从你起心杀害忠良,设计预备斩除先帝遗腹子那日开始,这个阴谋就已经在铺就了。”
“当年,你隐瞒身份,不远千里从京都游历至碧水城,制造机会接近我,与我结谊。
我们共饮共弈,畅说天地,每回我一说到社稷之事,你都表现得不感兴趣。
经过近一年的往来,我一点点摸清了你的身份,于是出言试探于你。
你也还算爽快,当即向我坦白你其实是皇室中人。
因不受宠爱也无心皇权,才常年游历在外。
那时你扮得好一张无欲无求的嘴脸,把我诓得完全看不出你心底诡计!
那年端阳,我因要带心上人回北疆给家中长辈认识,刚好也陪家人过中秋。
与你在碧水城的渡口作别时,我问你是否也要回家,你说你的家里没设你的位,继续待在碧水城就好。
你让我过了中秋就赶紧回来找你下棋,对诗……
若第四个月还等不到我,你就离开碧水,并与我绝交。
呵,你当时那随性恣意的性情与后来相比可真是判若两人!
我与梦娘一路北上,边玩边赶路,到家已是两月后。
第三个月时,月节前夕,你突然急信给我,向我求救,说你的皇兄们逼你父皇退位后,相互之间又手足相残。
有的霸占了宫城;有的掌握了巡防驻军;有的则笼络了朝臣……
你说他们互为掣肘,紧攥着自己手里的力量,谁也不甘让谁。
你说你无权无势,手里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求我从北疆带兵去救你的父皇和被监禁的亲人。
当时皇权之争激烈,远近皆闻,你的信又来得急,我来不及求证真伪,与家父草草一商量。
随即冒着私自出兵的风险带着梦娘及三千精兵飞马赶往京城勤王。
原本一个月的行军路程,我们只用了十天不到!
等我们到的时候,你说的掣肘不动已经演化成了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