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郢带着自己的新兵,在深秋的阳光下,咬紧牙关,刻苦训练的时候,始皇帝正不急不缓地行走在章台宫的楼阁亭榭间。
身后跟着如影随形的黑,以及亦步亦趋,恭恭敬敬的中车府令赵高。
“朕听说卓氏曾师从铸剑名剑欧冶子,让他族中手艺最为精湛者,即刻动身前来咸阳,为皇长孙郢量身定做一副趁手兵器,需要什么材料,以应由少府拨付……”
“诺——”
黑对这个命令,一点都不意外,在长公子府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陛下就动了这个心思。现在回来才说,显然是想给皇长孙一个惊喜。
这等小事,始皇帝说过就算,转头就问起了其他事。
“关中各郡,可有异动……”
“串联的比往日频繁了些,有些失了爵位和封地的贵族,开始搞一些小动作,在各地制造骚乱,甚至传播不利于陛下的谣言——不过,没有明显的异动,只有吴中郡那边,情况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黑一边走,一边汇报着各地传回来的情况。
“吴中?”
始皇帝不由眉头微皱。
“朕记得好像是殷通在那里镇守吧——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有,反之,太平静了,我们的人去了,竟然没能发现任何问题——我觉得情况不太正常……”
黑皱着眉头,说着自己心中的揣测。
“我正准备加派人手,前往吴中探查……”
始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就把这件事扔到了一边。六国余孽,就像阴沟里的虫子,时不时就想在私底下搞点小动作,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让各地郡守,做好过冬御寒的准备……”
始皇帝一边走,一边随口做着新年之前的各项安排。
跟在后面的中车府令赵高,亦步亦趋,竖起耳朵,不敢忘记始皇帝的每一個吩咐。这些吩咐,稍后就会通过他的手,散发到天下各郡。
这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唯恐出了任何一点纰漏。
“最近各家学说的博士似乎都在观望淳于越那边的动静,安静了很多……”
黑知道始皇帝心中所想,有条不紊地给始皇帝介绍着最近咸阳城内民间的动向。
听到这里,前方的始皇帝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向跟在身后捧着一堆奏疏的赵高。
“淳于越他们那些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回陛下,他们最近已经在城西溪水之畔,建好了房舍,而且已经传出了风声,说是在此地著书讲学,要学当年的孔丘,广收门徒,有教无类——明日,应该就有一场淳于越亲自主持的一场讲座……”
始皇帝闻言,不由眉毛一扬。
想了想,淡淡地吩咐道。
“安排一下,明日朕要微服出宫,去看看他这个儒家当代的话事人,到底能讲出点什么新鲜玩意儿……”
“诺——”
中车府令赵高和黑冰台总管黑,沉声领命。
“对了,那封信的主人,可曾有了眉目,此等人才,决不能让他流落民间,若是找到,正好可以作为皇长孙郢的老师——那孩子到了求学的年龄,最近却一门子的心思全在军伍之事上,不太妥当……”
大概是淳于越和扶苏的事,让始皇帝对替赵郢找老师的事,特别关注,也特别谨慎。朝中虽然博学之士甚多,但无一人比写那份信的人更合乎他的心思。
“儒、墨、道、法、名、兵、阴阳、纵横之学,所系者皆生民,各家之道,皆君王之助益,养民之手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