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这种事都要凌云来,可见元阙即使是在将军府,也并不习惯用小厮和丫鬟。
去往怀玉楼的路上,贝安歌对将军府的宏大终于有了体会。
嘉丰苑只是将军府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院落,要穿过曲径通幽的花园、走过雕梁画栋的亭台、又沿着府中的小溪行一段,才能望见那座叫怀玉楼的院落。
怀玉楼在将军府的主轴线上,宏伟高大。一直到踏进院子,贝安歌才发现,怀玉楼就是昨日的洞房所在。
元大将军行事有些莫测,一晚上没踪影,大清早叫新婚夫人来洞房?
贝安歌不管,盈盈地进去,并幽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元阙正在怀玉楼的东屋,见这女人一进来,不行礼、也不畏惧,反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元阙就皱了眉,暗暗提防着她,看她又耍什么花样。
“将军府太大,我走得好累。”
“夫君能不能给我准备个轿辇,否则我吃过早饭,还没走到嘉丰苑呢,又得饿了。”
元阙盯着她得巴得巴的菱角小嘴,还是那样红艳艳软乎乎的,不像是要射出追魂针的样子。又见她得巴得巴都带着微喘,的确是走累了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这怎么可能是昨晚飞檐走壁进来杀人的细作。
要不是她脚上那双脏不拉叽的夜行鞋、要不是后来亲眼看到她紧身夜行衣的装束、要不是她自己亲口承认自己不是新娘,元阙差点就要相信她是曲旋儿了。
“往后你住这里。”元阙冷冷地道。
得,看样子没的轿辇。到底不是正牌将军夫人,交通只能靠腿。
好在贝安歌不是爱抱怨的人,她能从现状中找出好来。
这洞房布置得吉祥喜庆,床铺目测就比嘉丰苑的舒适,更别说靠窗还有个大大的妆案,旁边一个立式镜架,镶着一面磨得锃亮锃亮的铜镜。
高级啊!
贝安歌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走到镜架前……
又被自己美到了。
元阙冷眼望着她。这女人嘴角笑得弯弯的,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牙齿,不仅对铜镜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望向妆案上的胭脂水粉时,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是细作?
训练有素的细作都是无欲无求,不可能被这些俗世之物打动的。
“坐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发号施令。
贝安歌正拿了一盒水粉,想往脸上试试呢,猛然听到他一声喝令,吓得手一抖,粉都差点洒了。
赶紧放好,乖乖地回到圆桌前,与元阙面对面坐下。
“当了将军夫人,就要有将军夫人的样子。”元阙脸色虽然一如既往地阴沉,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