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皱起了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往常对织业的摊派和加税都是由织造太监来做,巡抚多半爱惜羽毛很少参与。
但这次巡抚却直接下场,你不感觉奇怪吗?”
这句真把葛成问住了,他哪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林泰来语气很怜悯的说:“我真可怜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啊,总是不知内情,不明真相,总是被那些权贵所愚弄!”
葛成:“”
若换成另一个人在一两千人面前这么说,很容易挨揍知道么?
但葛成还是试探着说:“难道还另有内情?”
林泰来答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没想到你们连抗税都找不到正主。”
葛成紧接着问:“大官人可否指教,正主是谁?”
林泰来拍了拍葛成的肩膀,“吾不忍乡人受外官愚弄也!
如果你信我,抗税请愿就该去织造局,而不是重兵把守的巡抚察院!”
葛成心里不停的细品,林大官人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葛成看了看身边的工友们,一时间犹豫不定。
改变原有计划,是非常需要决心的,没那么容易做出决定。
但是以林大官人威望和地位,不至于专门跑过来忽悠他这个小人物吧?
林泰来等了一会儿,又加码说:“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我也一起去织造局,帮你们请愿!”
葛成将几十个骨干亲友叫到一旁去商议,有人说:“听闻巡抚察院那边兵强马壮,巡抚亲兵众多,怕是有危险。
还是和林大官人一起去织造局比较安全,毕竟林大官人是本乡人,不至于硬要害我们。”
见亲友这态度,葛成也没话说了,便又站到台上,重新号召工友们去织造局请愿。
今天织工聚集闹事,城中各衙门都知道消息,但大都是稍作戒备,然后看热闹的心思,因为大多数衙门都没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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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巡抚察院戒备森严,一千标营官军全部上岗,另外又从本地守备营抽调了一千人在外围街道。
虽然不指望这些本地官军能挥多大作用,但能稍微充当缓冲也行了。
织造太监孙隆坐在织造局官署里,与左右随从喝茶闲谈。
“如果不是怕被殃及池鱼,咱真想去瞧个热闹。”孙太监心有不甘的说。
他作为苏州织业的一名老牌传统反派,每每遇到织工闹事,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热闹,今天终于轮到他看别人的热闹了。
有时候孙太监就不能理解,每张织机一年加五钱税银很多吗?就这还要抗税暴动!
左右随从连忙劝说了一番,每每遇到织工抗税暴动,太监往往能跑掉,但他们这些狗腿子随从却是伤亡率奇高的高危群体!
好不容易今年有别人为了织业税银扛雷,己方这边还是消停些吧!
一盏茶尚未喝完,忽然有个长随连滚带爬的进来,对孙太监叫道:“那林大官人带着两千织工,往织造局来了!”
孙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