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五脏六腑都是热的,冷酒下肚之后浑身清爽精神。
霍去病拢着厚衣而来时,见此也跟着同坐一旁,“先生喝的是冷酒?”
“喝吗?”羲和随手丢了过去,她忽然直到雕刻什么了。
“冷酒伤身,先生喝了没事?”
羲和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充满了嫌弃,“你怎么说话这么婆婆妈妈的?”
霍去病愕然,见她又低头忙着不由失笑,“先生勿怪,只是学生家中长辈等女子,她们个个都极为讲究保养身子。这冷酒她们是万万不碰的,说是免得妇症。”
“你娶妻纳妾了?”
“有个侍妾,还有个儿子霍嬗。”
“既然你这么体贴女人,怎么不把他们带过来?”
“学生只是暂时留此养伤,何必劳动他们。”
“是吗?我觉得你会一直住下来。”
羲和的手很灵巧,两下就雕出了大致样子,她方才只想着一个人,闻言之后又改刀。还好她雕工不错,愣是给改回来了,看着笑了笑,“不如我帮你?”
“先生是指?”
“帮你一家团圆啊!”
“先生说笑了,学生的家在长安。”
“没有了。”
羲和带着浅浅笑意,这种事情她看得太多了,尤其是果决善专的皇帝们。眼前的人长得俊俏,又不失男子气概,想想他每日养伤之余还在辛苦操练,可见是个忠贞的将帅。这样一个上天用心捏过的小人,莫名其妙死了多可惜?
更何况,他的面相已经改过了。
改过了,只要不回头打汉国,就是天道也说不出什么来。
想想那个言语不详,连真名都不给的假阎王,羲和笑意更深,手下愈发快的雕刻道,“你们家确实有贵命,可惜长安众人都看着你们一家子军功赫赫,中宫盛宠,他们能忍得了?你们只是新贵,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你们觉得谁能一直护着你们?刘彻?”
那名字说的极轻,又带着明显的嘲讽。
霍去病一心为国,皇帝对他多有恩情,他本能捏了拳头看向羲和,神色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肃杀和恼意,“先生言过了。”
羲和无所谓他的目光,将手里的木雕小人信手一丢,“或许吧,可能是我看得太多,所以觉得人心才是世间最善变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