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的,底线与立场,不要让人一眼看穿。处于变动之中,随着形势与利益而变化。
“没有就好,接下来万事小心。”
“好,那我就先走了。”
陈志云坐了许久,站起身活动了筋骨,没有走到窗边,只往外看了眼。
秋天快到了。
陈岩从书房出来,要离开家时,周瑞霞正午睡起来,饮茶回神,喊住了打招呼的儿子,让他陪自己喝杯茶。
“我见你一面挺难的,是不是陪我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陈岩坐在了沙发上,“您这么讲,那我得每天下午来这报道了。”
周瑞霞笑了,“那可别,还是忙你的工作吧。不过再忙,你也得把身体放在第一位。”
“好。”
到了这个关头,谁又会没有压力,他从来都不会跟人讲,周瑞霞还是多关照了句,“这个时候,要沉住气。手紧心松,头脑清醒,才能不犯错,知道吗?”
“知道的。”
周瑞霞几乎不跟他谈什么正事,他不是女儿,要时不时敲打下。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算得上自律,不需要自己多讲什么。
可能要她唠叨几句的,是他的感情。其实这种事周瑞霞懒得操心,子女的感情问题,她都没多问过,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只不过,陈岩的这件事,有点特殊。
周瑞霞端起茶杯,看向了他,“这段时间没去加拿大?”
“没有。”
陈岩不知她这么问有何用意,又补了句,“过段时间去。”
茶还在口中,周瑞霞却是笑了,咽下后回了他,“谈恋爱分开太久不好,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
他这是明知故问,周瑞霞内心摇了头,“吃不到一起,睡不到一起,那还有什么意思,时间长了不就淡了。”
陈岩没想到他妈会这么直接地讲话,一时都不知回她什么。
“当然,现在是特殊情况。等事情结束了,你再离开。”
周瑞霞放下了茶杯,看着这个儿子,大多数男人都想找个对自己有所助益的妻子,起码头婚是这样。越往上爬,越会把自己当筹码。陈岩不是这样的人,是家庭给了他最好的,也是天生的性格。毕竟在他们的层级上,也有的是靠婚姻更上一层楼的。
她忽然问了他,“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得。是无能为力的感受……很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就只能改变自己。”
陈岩很少与母亲有如此深度的对话。即使年少时的他模仿着、将她的强硬与果断,变成自己性格中的一部分,他看向了她,“你有料到孙家会对许永成下手吗?”
他这一问,周瑞霞便反应过来,他是一直在责怪自己。差那么一点,就会没事的。
可是,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就算身处其中的他们,也有太多的不由己。能被人突破防线,就已经不是差了一点。
周瑞霞摇了头,“没有。陈岩,这件事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不要怪自己。”
陈岩知道斗争的过程是残忍的,可当他跟许嘉茗一同站在许永成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地照片,她最亲密的人,已经烟消云散,他感受到了切身之痛。他在山间等待她时,心中有了预感,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之后在北京的每一天,梦幻到像是偷来的,他能瞒一天是一天。
他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只要能感受到许嘉茗的痛苦,他就没法把自己指摘干净。
周瑞霞见他不说话,也没劝他什么,这是他要独自经历的,她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