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一尘把写好的材料封好,又写了一封信,让石头交给乡里的领导,并叮嘱他说:“你把这封信交给田龙祥或者齐大光,我在信里已经替你请好了假,并说明让你从现在起,在我在双岭村工作时,作为我的专职联络员,协助我在双岭村工作。今天让你去县城找我爱人,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欧阳文欣,给我拿些生活用品,再买些鸡鱼肉类等吃的食品带回来,就说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我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害怕营养跟不上去,身体受不了。这份材料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千万要保管好,一定要亲手把它交给我爱人。石头,只要你把这份文件安全地交给了我爱人,你就算为牯岭乡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你明白吗?”
石头从王一尘的目光里看到了对他的信任,他使劲儿地点点头,激动地说道:“王县长,你放心,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石头走后,王一尘就让王福臣和甘大旺领他到双岭村的各个村民组去看看。
双岭村的地理环境有点跟王一尘老家道子村有点相似。整个村子由前后两道岭夹在中间狭长的山沟里,沟底是一条旱时干涸平时流水的河流。
在六七里长的山沟里,有的村民组住在依山而建的沟底平坦的地方,有的就在山岭的半腰上搭房而居。
每个村民组大小不等,有的十几户,有的三四十户,有一个村民组干脆就是由十几户的一个大家族组成。
村民组的地都很少,而且都是开垦出来的山地,这里一小块,那里一大块,大的地块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最小的地块只有十几平方米,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
年成好时,收的粮食节约点吃,还能够一年的口粮,要是遇到不好的年成,就只好靠卖点水果或者采点药材换钱,买点粮食。
看到双岭村人的这种生活,王一尘不禁想到,在战争年代,双岭村的人们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献出自己仅有的口粮给政府和部队,这得需要多大的牺牲才能做得到啊!可他们硬是走过来了,到了今天,他们还是过去的那样,靠着这极少的土地,养活着自己。
据石头讲,就是这样,双岭村的人也没有向乡里主动提出过要救济粮,都是上面的领导来了,指示乡里要多多关注老区双岭村的生活,乡里才派人把一些粮食或者款项送到村里。就是这,双岭村的人都感到非常的知足,千恩万谢,说咱们的政府真好,什么时候都记挂着我们。
看着这群山峻岭,看着眼前憨厚淳朴的群众,王一尘心里在痛苦地问着自己:“王一尘,你不是想干一番事业吗?那好啊,你就让双岭村的人们富裕起来吧,你要是做不到,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常务副县长呢?”
王一尘问王福臣和甘大旺:“你们这里的山上都有些啥水果?”
甘大旺说:“那可多了,你像山楂、白梨、苹果、大枣、山杏、核桃等,多了,一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人们就用这些果子到外面换点粮食,凑合凑合,一年就混过去了。”
王福臣接过甘大旺的话说道:“咱们这里的山楂最多,成色也好。大白梨是最有名了,还出口到外国呢!就是现在,咱们这里的大白梨也是缺货,一到过年过节,有些买卖人就到这里收购,转手卖给城里人,据说,城里人还用它送礼呢!”
说到这里,王福臣显得挺自豪地笑了,觉得家乡有这样好的水果,能让城里人当成礼品送人,真是自己的骄傲。
王一尘心里一动,问道:“像山楂、大白梨、大枣等这些树好成活吗?咱们有没有种植过?”
“当然能种植,你看这山边地沿的,不都是人们随手栽植的果树吗?没有这些,一到不好的年成,可就没法过了。”
“那咱们把这些不能种庄稼的地方,多种些树,多结果子,不就有钱可赚了吗?”
“王县长,话是这么说,可果子多了又有啥用?没有路,运不出去,也是白搭。再说了,就是能运出去了,谁买呀?那么多的水果,要是卖不出去,都烂掉了,不是白费力气吗?”
王福臣和甘大旺都有些丧气地说道。
“那好,从今以后,卖水果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负责给你们销售水果,有多少销售多少,越多越好。你们还有啥难处?”
“就是这路。你也走过好几次了,咱们有再多再好的水果,也不好往外运啊!要是修好了路,就方便了,有多少果子都不愁运不出去了。可是,要是修路,这得需要钱,没有钱,这路咋修?你就说这炸石头的火药吧,那得需要多少?咱们没钱,买不起啊!”
“这个我也包了,你们需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弄多少,保管你们够用。怎么样,还有啥困难,都说出来。我能解决的,就立刻解决,我解决不了的,就去想办法给你解决。怎么样?”
“还有,就是修路用的工具,也是不能少的,整条路修下来,那也需要不少的钱呢!”
“就这?”王一尘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小事一桩,没问题,这个我保证你们的需要!”
王福臣和甘大旺听王一尘这么一说,真是惊喜万分,还有点不大相信,像是在做梦,别不是这个年轻的大领导在说大话,忽悠咱们吧?
“王县长,真能这样的话,当然好,可就怕……”
“就怕什么?怕我太年轻,嘴上没毛,说话不牢?怕我像有些人那样受不了苦,在这里呆不了几天就逃了?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这苦算不了什么,我本身就是农民出身,山里长大的。双岭村不改变这穷面貌,我就不走了,跟你们一起在这里受穷!我相信,有一天,我要在你们这里给全县的乡村干部,开个最真实的发家致富的现场会!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发家致富;怎么干才能发家致富!”
王一尘的口气里,显露出无比坚定的决心和信念,两个村干部听了年轻县长的这番话,倍受鼓舞,激动得就差点放声大哭了。
多少年了,他们就盼着这一天,把出山的路修好,把日子过得更好,让乡亲们都能够走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已经五十多岁的王福臣感动地拉着王一尘的手说道:“王县长,别看你这么年轻,还真像当年的老八路一样,一切都为咱们老百姓着想。”
“怎么,王书记,你见过当年的老八路?”
“啊?这……我也是听我们原先的老支书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三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岭上,望着群山峻岭开心爽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