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晚:“有事吗?”
她:“没……没有……”
应向晚点头:“开学愉快。”
她:“……”
过了一会儿,对面伸过来一张纸,那女生怯生生地说:“学姐。能请柏老师给我签个名吗?我也是商学院的。上次讲座错过了……”
应向晚笑着说:“可以啊,不过他现在在巴黎。你给我留电话,等他回来签好了我拿给你。”
她:“学姐你超好!”
应向晚:“谢谢。”
图书馆外面的人工小林子,也有了点夏末秋初的味道,不再像叛逆期的小孩那样暴烈,一切都柔和下来,敛去张扬,不知不觉便换上了温柔可人的恬静。
学院发出声明对于学生之间的恶性竞争和诽谤老师事件将严肃处理。发微博的人被挖出来了,不出人意料,是薛凯。应向晚被请去院办公室。
第一次,柏铭涛回来,两个人在书记办公室里见面,沙发上坐着其他几个领导和辅导员,气氛沉闷诡异。
他冲应向晚招招手,她窘迫,这么多人呢……
柏铭涛看她,她躲闪。
他说:“晚晚。过来。”
众人&应向晚:“……”
薛凯眼神怔忡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双手绞在一起,嘴唇被咬得发白。应向晚看着他,没有一点胜利者的滋味,因为他手里还握着一个秘密。
书记一脸严肃地说:“薛凯,你说下这件事情的经过。”
薛凯:“都是我做的。我承认。”
书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薛凯的脸突然变得扭曲,痛苦。他是从乡村走出来的孩子,整个村都指望他成才发达。从大一开始他就一直很努力,但不知为何卢宇就是不接受他,明明给他指导了论文,请他去参加师门聚会,最后无论他怎么找卢宇聊,卢宇都是说他可以推荐学院里别的好老师。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师门呢?因为这个师门有他想要的成功,金钱和权力。那些人脉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为什么应向晚明明成绩没他好,学术能力也不如他强,就可以把事情变得这么轻而易举,她明明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就得到了别人怎么努力都求而不得的东西还这么理所应当!他从大一就开始不停跟卢宇沟通,主动帮卢宇做事情,做了很多很多工作。别人怎么能想象其中艰辛!应向晚会的他都行,凭什么结果是这样?
应向晚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滋味复杂难挡。每个人能看到的都浮于表面,我们看到是一个人最普罗大众的一面,你不知道这个人心里是不是千疮百孔,或者住着一只随时要让他痛苦致死的魔鬼。我们都是凭感觉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的,不会去深究这个人让人讨厌的根源在于他的痛苦。
应向晚从小习惯了活在优越的位置,不一定是最光芒四射的人,但总要有不离身的目光。梁音在她小时候就花尽力气培养她的各个方面,她有优渥的条件,再加上从小的积累,很多事情做起来轻而易举,得到的很多,能选择的也很多,所以很少对什么东西特别在乎,便很无所谓。从她内心散发出来的自信已经足以打败无数的对手。而正是她这种自信和无所谓,深深刺伤了那些只能靠自己走出一片天的人。他们没有好的家庭条件,没有一个像梁音那样高瞻远瞩的妈妈,没有像王颢陈扬顾言萧远那样家庭显赫的朋友,也没有遇上柏铭涛这样助她成长的爱人。
应向晚很努力吗?是的,她觉得自己很努力了。
但是,她跟别人的起跑线是不同的。
她敢这样嚣张张扬,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比别人多了几分投胎时候的运气。
领导们还在严肃教育薛凯,他们问柏铭涛的处理意愿。柏铭涛今天不仅仅是来帮应向晚处理这个事情的,更是师门代表。卢宇师门根深叶茂,几个大弟子名声在外,学院多多少少有些顾忌,希望这件事情能缓和地处理,不要闹得学校和学院名声都不好。
这个事情,师门里的师兄把柏铭涛给调侃了不是一通两通了,看你藏看你掖,这会把老爷子和自己心头肉给牺牲了。自己搞的事情自己解决!
柏铭涛的意愿是师门里绝大多数师兄的看法,提起法律诉讼。
大家在等柏铭涛说话的时候,应向晚忽然说:“薛凯,你在微博上澄清事情经过,并且道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领导们的意思也是这样,法律诉讼什么的太伤和气了。薛凯个人道歉,那么这件事情就跟学校的教育质量没太大关系,旁人也不会把帽子都扣到学校和学院上,纯属他个人问题。
柏铭涛没说话。
领导们便开始说,年轻人需要一个机会,法律诉讼太伤和气了,你也是学院出去的,这样对学院名声不太好云云。
柏铭涛沉默半晌,微扬着下巴说:“可以。”
领导们才松一口气,柏铭涛就继续说:“希望学院也发一份声明好好帮卢宇老师说说话。”
众人:……
太黑了!这是在提醒他们中的某些昨天没有即时出面公关解决事情,而是开会讨论要怎么严肃处理好落井下石的人。最好自己警醒一点,别再去纠缠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