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漪又问:“将军,厌恶吗?”
“漪漪。”赵北平直起身,让她靠在他胸膛上,“不一样,你生性善良,被逼入险境时,我倒怕你心慈手软,还好没有一退再退。”
“那将军又为何问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我怎会不知。”
她话音落,他心中最后一丝隐忧消散干净,不由得收紧手臂。
他总是抱得这般用力,秦秋漪动了动,却是徒劳。她说:“我又不跑,抱这般紧做甚?”
赵北平垂眸,克制着身体里的叫嚣着的蠢蠢欲动,手里微微松了一点,“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
春杏特地早早备好了水,见将军送夫人回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觉得不正常,第二日跑去问长顺,将军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长顺吓得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将军怎么会不行!”
“将军要是身体没毛病,怎么没跟夫人圆房?”
长顺被问得哑口无言,干巴巴道:“可能夫人病了一场,将军顾及夫人的身子吧。”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春杏听了点点头。来都来了,跑这一趟就说两句话,好像不划算。她看他一眼,脚尖踩住一颗小石子,磨来磨去。
“还有事?”
春杏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没话跟我说!”
她这一说,长顺倒想起来,“要开战了,沿海这边不大安全。过几日,将军就要派人送夫人去金陵了,你尽早把行李收拾好。”
“这一仗要打多久?”
长顺说不知道,又说:“管它打多久,打服为止。”
“那、那我们……”
“我若活着回来,我们就成亲,回不来……你就换个人嫁。”
他说的干脆,春杏却哭着跑走了,走时还瞪他一眼。
“这、这怎么又哭?”长顺挠挠头,想不明白,只得追上去。
……
秦秋漪离开福州那天,赵北平送了一里又一里。
秦秋漪掀开窗帘回望一眼,他便又驱马跟上。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驱马跟在她车窗外,她掀了帘子,他便低头来看她,嘴角带笑,眼中的欢喜比春风都柔。
“不送了,快出了福州的地界了。”她说。
他应声好,却没勒住缰绳。
秦秋漪怎会不懂,只要她回头,他便永远会跟上来,除非她先硬下心肠不再看他,那便又使她心生愧疚了。此后,不得日复一日惦念着。
秦秋漪笑一笑,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瞧见自己的样子,她笑起时还真是好看。
“将军保重,勿念。”
她放下车帘。
赵北平终勒马停下,手掌攥紧了缰绳,心神随着她明媚的笑靥飞去。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小到成了一个点,再然后一点也看不到了,赵北平依旧望着长长的官道。
长顺说:“将军该回城了。”
“她说勿念。”
这要长顺如何回,春杏连这两个字都没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