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臣道:“贼人果然胆大包天,殿下……”
话音未落,赵曦知已经站起身来,程晋臣吓了一跳:“殿下!”
赵曦知左顾右盼,从地上捡起一把士兵遗落的刀:“不能坐以待毙!”他虽如此说,手却隐隐战栗,竟是无法自控的抖,突然间他又想起来:“七弟呢?!”
还好这会儿敌人的箭已经射的差不多了,耳畔又响起排山倒海似的“杀啊”,原本寂如死水的林子里,冲出了无数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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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典是所有人之中最清醒,也是最先发现不妥的。
遂州城的那守备大人本就是个草包,今日虽给知府派来护送,但他愚昧无知地认定了这是朝廷的钦差,又有两位皇子坐镇,试想那些草贼哪里敢对皇家的人动手?
所以他也乐得随着耀武扬威。
要不是薛典看出不妥,先叫程晋臣向着赵曦知报信,及时地拦住了队伍,若等到这一行人再痴痴地继续往前,那就彻底的落入贼寇的圈套之中,给人像是包围在布袋里打一般了。
原先赵能那一嗓子,把林子里的贼徒其实也吓得不轻,他们虽然狗胆包天,但也担心朝廷的兵马不是吃素的,还以为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一时有些不敢如何。
所以才先射了那一支箭试探,谁知轻而易举就射中了赵能。
当下才肆无忌惮地开始发动攻势。
乱箭齐发的时候,薛典已经飞身上前把养真从车内抱了出来,拉着她往回,躲在了那些结实的箱柜之后。
幸而这里不是贼人的攻击范围,一时倒也没什么危险,只有那些随行的人众,因为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不知所措,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尖叫连连。
薛典从地上捡起一把朴刀,护着养真,一边张望前头的情形。
他早看出情形不妙,便皱眉道:“没想到那个什么守备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还以为他能顶点用……现在看来只是在送人头!”
养真问道:“薛叔叔,现在该怎么办?”
薛典道:“现在逃还来得及。”毕竟山贼们围困的是前方队伍,一时顾不上这里,要立刻策马转身,自然可以第一时间逃之夭夭。
养真往前看了一眼,这么短的时间内,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倒了许多人。
“那他们呢”养真问道。
薛典道:“这些人太无知了!以为自己是钦差便无人敢碰,实在可笑,偏两个皇子又毫无经验……唉!”
养真看见赵曦知不知从哪里站起来,手中握着刀,满面怒色,有几支冷箭从他身边擦过,还好有些随身侍卫护着。
养真屏住呼吸,突然道:“薛叔叔,你、你是极有经验的,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薛典诧异:这种场面对他而言虽然是司空见惯,可他最主要的任务自然是保护养真,且此刻不逃,只怕就错失良机了。
养真却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犹豫,便道:“如果这些辎重给山贼夺去,倕州那边自然就更加失了照应,情形会更糟的,薛叔叔,你快去吧!”
薛典道:“你……”
养真道:“只要把前头的山贼击退,这里他们自然波及不到。”
薛典听了,倒也是这个道理,便吩咐两名伙计跟仲春道:“照看好姑娘!”
他起身之时又犹豫地看了养真一眼,终于叹道:“你真是……跟你父亲一个样。”
纵然情形危难,却毫无利己自保之心,只管奋不顾身而已。
薛典红着眼,拔腿往前奔去,他打量着那箭势,且走且大声喊道:“快些布防,贼人马上要进攻了!”
就在薛典说罢,林子里埋伏的山贼便现形了。
薛典冲到赵曦知身前,来不及看对方反应:“殿下快叫侍卫们振奋起来抗敌,若是还不反击,这许多人就是待宰的猪羊了!”
程晋臣叫道:“你怎么不照看妹妹?”
薛典眼神锐利,此刻早没了昔日落拓沉晦的气质,脸上隐隐地透出了一股杀机,他咬牙道:“是养真让我来帮忙的!”
赵曦知的手本在发抖,直到听见薛典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