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跟赵曦知在外头说话,里间程红玉又是好奇,又是心急,恨不得跟出去听听他两人在说些什么。
她趴在门口,试图偷听,可因为隔着太远,实在听不见,只隐约看见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程红玉偷看了半天毫无头绪,便回头对程晋臣道:“你说三殿下跟妹妹说的什么?怎么还要避开咱们呢?”
程晋臣笑道:“我哪里知道。”
程红玉道:“你跟殿下形影不离的,你又是陪着他过来的,难道他一点儿也没跟你说过?”
“殿下又不是那种多嘴的人,”程晋臣顿了顿,说道:“不过我知道殿下最近好像对十三王爷的亲事十分上心。”
程红玉眼前一亮:“对了,必然是因为这个,不然怎么会特意避开我们呢,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之前传说十三王爷要跟定国公府结亲,突然间却又转为了贵妃王家?”
程晋臣摇了摇头:“这个只怕要问皇上才知道了。”
程红玉叹气道:“我原先还跟养真玩笑,说定国公府的小姐成了王妃的话,不知对她会怎么样,可如今又换成了王家的姑娘,将来只怕比定国公府的小姐还难对付呢。”
程晋臣侧目看着她道:“横竖妹妹又不是在王府里住着,不管是哪一家的姑娘成了王妃,想必跟她也不相干,何况王爷既然疼顾妹妹,自然不会让人去为难她。”
“怎么不会?”程红玉忙道:“男人娶妻跟不娶妻是不一样的,你难道没听说过‘枕头风’的厉害?”
程晋臣微睁双眼,诧异地笑道:“姐姐从哪里听说的?”
程红玉自知道失言,脸上微红,便啐道:“咱们府内虽然没有这么多事,但是我偶尔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传言故事……你又来刻薄我。”
程晋臣笑道:“不是刻薄姐姐,不过是说笑而已,只是姐姐放心就是了,我想纵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那样,可十三王爷必然不同。”
程红玉在桌边落座,捧着腮道:“但愿如此。我看养真对王爷十分的依赖信任,她跟乔家又不亲,又没有了亲生父亲,那乔家的老夫人又是那样……幸而遇到了王爷,如果王爷也疏远了她,可真不知怎么样了,也太可怜了。”
程晋臣想了想,道:“姐姐想的周到,只不过就算王爷成了亲也不算什么,横竖还有咱们呢,咱们老太太不也是最疼养真妹妹的?”
程红玉才笑道:“你说的对,我都忘了。老太太先前还说恨不得养真是她的亲孙女呢。”
程晋臣同她说笑开解着,实则心中也是狐疑的很:赵芳敬跟王家的这门亲事怪异的很,程晋臣自然不是个蠢笨之人,最近赵曦知对此事十分上心,而且据他对三殿下的了解,赵曦知明明似知道了什么……可是向来对他无话不谈的赵曦知这次却竟守口如瓶,只字不透。
要知道上次天师真人的二度批命,那等绝密的事情赵曦知还告诉他了呢,这次却不知是怎么样。
所以程晋臣心中忐忑,不知道这底下藏着什么事体。
两姐弟说着,外间赵曦知跟养真回来了,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
程晋臣也瞧见三殿下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小手掌印,幸而养真的手劲不大……不似上回一样会高高肿起。
程晋臣只假作没看出来的,起身笑道:“殿下的话说完了?到底有什么要紧绝密的话跟妹妹说?”
赵曦知哼道:“既然是绝密的话,自然不能跟你知道。”
自打他走了进来,程红玉的目光就不曾再落向别的地方,这会儿听赵曦知如此说,程红玉便柔声道:“三殿下且请坐了说话。”
赵曦知因为已经跟养真说了想说的,自然不愿再在这里耽搁,便道:“多谢二姑娘,只是外头还有事,就不坐了。”说着向着程晋臣使了个眼色。
程晋臣看了眼红玉,倒是有些不忍让姐姐失望。
幸而他机变非常,目光在桌上瞄过,便道:“这绿莹莹的是什么东西?”
程红玉听说赵曦知要走,正在失望,闻言便道:“这是养真妹妹带来的点心,是她从书上翻到的做法,叫做青玉团。”
赵曦知本不以为意,闻言突然想起方才在外头偷听到养真说他“又臭又硬”,还不如她的青玉团子好,就是这个东西了。
当下便先瞪了养真一眼,才嫌弃地说道:“这是什么古怪玩意儿,光秃秃的又青绿成这样,看着像是坏了似的,做法简陋,卖相也不好看,这样也敢叫做点心?”
养真因为给他方才所说的话惊心,所以竟没有在意他说什么。
程红玉却忙道:“虽然看着寻常,实则十分好吃,而且这是青蒿的汁子所做,还能驱瘟避疫呢!我们老太太都赞不绝口。”
赵曦知见养真不吭声,便不再着力褒贬,又听红玉如此说,便努嘴道:“我可不信。”
程晋臣笑道:“姐姐让殿下尝尝就是了。殿下是个较真的人,从不肯听人随口说什么,只要亲身试过才知道。”
程红玉心怦怦乱跳,忙亲自端起碟子,举起来呈给赵曦知:“殿下请用。”
赵曦知拧着眉,瞅着那团子半晌,终于勉为其难似的拈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