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看似躲藏在繁华之下的暗潮涌动,最先反应在戏酒上,罗家去年请过戏酒,今年却都取消了,连窦老太君都没再去汾阳王府去。
罗敬柔和罗时贞浑然不觉,她们正一处做针线,罗时贞心想我原本以为单家家底厚,单玉京上进,哪里知道再看罗敬柔说亲的人家,那才是真的好人家,王家不仅仕宦名门,王公子更是才华横溢。
因此,她颇为嫉妒道:“三妹妹,我听说你们小年办了家宴?”
“是啊。”
罗敬柔觉得十分甜蜜,丈夫出挑,难得的芝兰玉树般的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罗时贞就道:“真是羡慕你日后就能去湖广了,不是去湖广也是去江西吧,像我这般想出去走走的人都不成。”
王家本籍山西,后因为避祸搬去江夏,即便王老爷子日后迁官在湖广做了巡抚,这王老爷子虽然籍贯都不在湖广,但王家几代人都定居于此。罗时贞的意思当然是说罗敬柔也别得意,你也是一个远嫁的份儿。
自古姑娘远嫁,娘家照拂不到,此时是好,日后尚未可知。
罗敬柔听了则大笑道:“二姐姐,本来我们闺阁女儿不该说这些的,但是,你既然提了,我就不能不说了。这但凡做官的,哪个不是四海为家,除非一开始就是翰林,这翰林也有贬官的时候。除非考不中,才一辈子在京中。”
一个讽刺对方远嫁,一个讽刺对方一辈子平民,面上还要亲亲热热的。
皇长子府邸
洪侧妃那里正和三儿子提起一件事:“这魏凤原本我同你父王说过要许给你二哥的,她年岁比你二哥大一岁,相貌虽然普通,但是人端方,家世都不错,我这才刚提,哪里知晓就被支去林家了。”
她这个做侧妃的,见的官眷不多,娘家也没什么可心的姑娘,难得觉得魏凤还不错,还没打算真的定呢,就被支出去了,这个林正妃,看着老实,实际上到处都是她的人手,那几年端妃还在的时候,她仗着管家,不知道埋了多少暗钉子。
高玄策心道前世林家娶的不是大罗氏和小罗氏姐妹吗?
这辈子怎么娶的是魏凤,这就有意思了。难道随着他的重生,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么?
他安慰洪侧妃道:“您急什么,大哥的婚事尚且还未定下,九叔他也没定下呢?您就是说给父王听,父王也没办法。不如放宽心,也许好的还在后面呢。”
洪侧妃果然心情也舒畅了些,她笑着对儿子道:“每次你和母妃我说完话,我总是心情舒畅几分。”
“是母妃心里记挂儿子,昨儿儿子从外头弄来一只鹦鹉来,比以前飞了的那只更会说话,他们调教的很好。”
“你有心了。”
高玄策很有耐心的让人拿了鹦鹉过来,摆弄一二,见洪侧妃高兴了,就准备离开,却说二哥周玄穆过来了。
高玄穆进门时,分明听到母妃在笑,又吩咐下人道:“三爷喜欢吃酱拌萝卜丝,他不喜食肉,再弄一道青菜来。”
“母妃,儿子不在这儿吃。”
“胡说,你回去能有何事?我那日送的赤砂馒头,怎么你不吃呢?”
……
这些絮叨让高玄穆听在耳朵里,更觉得母亲十分偏心。
洪侧妃见老二过来,只笑道:“这几日年节下,你在忙什么?不必多礼,先坐着说话。”
高玄穆淡笑:“儿子这些日子和大哥一起跟九叔读书,皇祖父还问起玄策呢。”
他觉得娘简直就是妇人之仁,只知道妻妾相争的小事情。
这自古非嫡非长,人就要认命,不要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老三年纪不大,心思过分活泛,不走正道。
偏偏母妃又宠爱他。
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孽根之人,日后要惹出多少祸患出来。
只听高玄策道:“二哥,我是个惫懒不过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既然上书房都歇了,我又何必再去。”
二哥自己处处以正嫡为主,把自己当大哥的伴读一般,他却不会如此。
闻言,洪侧妃就道:“是啊,还有两日就要过年,怎么不好生歇歇。”
傻小子,连门第好一点的媳妇都被人拆了,还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真当林正妃是什么好人了。若真是好人,会装神弄鬼说自己是祥瑞之人吗?
人家可会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