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和?萧瑜成亲在一起了,这样的好习惯便?不知?道去了哪里,冬儿已经被萧瑜养出了睡懒觉赖床不起的毛病,两人本定着要冬儿每次睡醒时都抱着萧瑜,如今全反了过来,冬儿成了那抱着被子嘤咛闷哼,不愿意起床的人。萧瑜自?然?是心疼冬儿,先?一步起床梳洗好,看?着窗外天色,知?道再不让冬儿起床就要误了时辰,便?去叫冬儿起来。如今,冬儿也学会了他那耍滑无赖的样子,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像只小奶猫一样缩成一团,一旦萧瑜声音大了些,便?嘤哼着撒娇,让人怜惜疼爱,总是不忍心将她强行叫醒。“让冬儿再睡一会儿吧殿下,冬儿还不想起……”烫热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攀住萧瑜的手?指轻轻摇晃,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冬儿牵着萧瑜的手?还没放开?,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算萧瑜的心是铁做的,也是受不了这样的乞求,脱口而?出一个“好”字。他把冬儿的手?放回到?被子下,为她将那缕掉落在额前的头发理在耳畔,撑着床铺轻声叹了一口气。“殿下最好了。”冬儿呢喃着说,睫羽轻颤,在她眼周打上一圈浓密的阴影。萧瑜附身亲了亲她的鼻尖,随后将冬儿卷着被子横抱起来,带她坐到?了桌前,准备为她梳妆。冬儿被他的动作?惊醒,手?臂环着萧瑜的脖颈慌乱地说:“殿下不要,冬儿要掉下来了。”闻言萧瑜按住她踢腾着的小脚安抚道:“不会,我抱着你呢,不会让你掉下来的,再不梳妆,去书院迟了,就要被先?生怪罪了。”这一番折腾,冬儿已经醒了,坐在他腿上,看?萧瑜为自?己梳头擦拭水粉,只是好不委屈:“都怪殿下,都是殿下昨晚上非要……”“昨晚上非要如何,我只记得昨夜冬儿睡前一直抱着我不撒手?呢,难道是冬儿有什么怨言不好说出口么?”萧瑜抬眸认真地问道,冬儿在镜中看?到?他的眼睛,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萧瑜,抱怨和?阻止都被他堵在了口中化为脸上的红晕,只好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因为是要去学堂念书,萧瑜没有为她化太重的妆,为冬儿挑选好了衣服后,冬儿才得了机会,从那被卷中逃出到?床上,一边偷睇着萧瑜,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换好。起床时的不情不愿早已经烟消云散,如今似乎只有被萧瑜抱在怀里梳妆的酸涩和?甜蜜回味不尽。她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对面?坐在桌前喝茶的萧瑜,柔柔地叫了一声萧瑜这个名字。他不回应,只是抬起头望着她,眼眸深沉,跨过无数岁月,映着只有他一人才知?晓的情深。“我还想要你抱着我,就这一次,好不好?”“几次都可以。”萧瑜淡淡回答道,将冬儿抱起来,向楼下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有力,冬儿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他的心跳声,小声说:“殿下,等到?中午的时候,你会来接冬儿吗?”“好,我一定会在书院门口等着你。”冬儿又说:“不要一定……殿下若是有事要忙,就不要去了。”她不过是想听这句承诺,想多?和?他说几句话而?已。萧瑜抱着她出了门,宋蓉很早就让人派了马车到?杏济堂门前,等待冬儿和?萧瑜,看?到?她就这样被抱着出来,想及自?己的婚事,心里更是千个万个羡慕,只听到?萧瑜挽着冬儿的手?说了一句:“没有事比你的事重要”,更是说了好几句酸话给她听。几日?前,萧瑜请人将一封书信送往裴府,不到?半日?,前太尉裴湖就亲自?登门县府拜访宋济民,自?请到?县府中讲学,还特意见过了宋蓉,说是希望能亲自?指点宋蓉的书法。萧瑜事先?提过自?己想要祝书院成办尽绵薄之力,却?不想竟然?是请当世闻名的书法大家这样的助力,此事一出,宋家父子更是对萧瑜的身份又敬佩又好奇。宋蓉将这件事讲给了冬儿,想要冬儿告诉她萧瑜到?底是什么人,冬儿却?守口如瓶,告诉她今后时候到?了,宋蓉就都知?道了。不知?不觉的,她早就已经打心眼里坚信萧瑜一定会实现他的愿望,成功坐上帝王之位的。因书院新纳的女子不多?,大都是易原县的高门显贵之女,冬儿和?宋蓉与那些姑娘们并不熟识,又似乎因为两人身份的缘故,受到?了其余人的排挤,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不停不休的议论声。其中最多?的,不是说二人的身份粗野,就说那位卫兰公?子,言下之意,就好像冬儿多?么配不上萧瑜一样。宋蓉为冬儿抱不平,又碍于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得以办成书院,都仰赖在场女子族中的势力,因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冬儿安静等着先?生到?来。“孟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她们这样说你,还想抢卫兰哥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冬儿只想着萧瑜的话,她是要来跟着裴湖好好学练字的,其余的事都不算是大事,对于宋蓉的不解很是疑惑。“不担心,我和?兰哥哥已经成亲了,他们还能把他抢走不成?不过就是我是外地来的人,大家心中有些排外罢了,等到?午时下学了,不就见不到?面?了,怕她们什么呢?”宋蓉笑了笑,夸奖冬儿豁达,要她午时还要到?家中去吃饭,蘅姐儿和?春琴也都很想她。冬儿问起春琴近况,才得知?她感?恩宋家的照料,想要留在府中为婢,宋蕙夫人因为可怜她身世凄惨,便?让宋蕙认了春琴为义妹,如今也是一家人了。春琴自?那日?被萧瑜救下后,不吃不喝了几日?,也就没再寻过短见,只是总也念叨着萧瑜和?冬儿,希望能当面?感?谢二人。两人说笑着等裴湖前来,忽然?有人从二人身后匆匆走过,冬儿在宫中当值多?年,本已经听到?了声音,下意识躲开?,却?还是被撞了满怀,一个端着茶水的侍女将一盏热茶泼在了冬儿的衣袖上,冬儿受惊,轻叫了一声,其余女子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了过来。她还丝毫不知?,因为自?己方才对宋蓉说的一番话,已经被人记恨上了。那位侍女慌乱地跪在地上,抓着冬儿的裙子,请求冬儿原谅,冬儿本就穿着薄衫,被她这一番拉扯,身上的绦带都有些松垮,本要扶她起来,宋蓉却?一把将那侍女推开?,带冬儿后退了几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在这里的都不长眼睛,看?不见你做了什么?不过是送一盏茶水,你走得这样急迫,我姐姐已经躲开?了,你却?还是将这样热的茶水洒在她身上,如今我姐姐已经叫你起来了,你却?还是拉扯她的衣服,装出这一副可怜模样,你是何居心?”宋蓉心直口快,冬儿拦不住她,只能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说自?己没有大碍,让宋蓉不要生气。“宝扇,还不去把疏桐扶起来,人家贵人都已经饶了她了,怎么还那样不懂事,跪在那里让人看?闲话,反倒成了人家的不是。”“是,小姐,奴婢们都是手?脚粗苯的没有伺候过人,在人家面?前,自?然?是没有规矩的。”一个打扮清秀,年纪与冬儿相仿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宋蓉顿时就翻起了白眼,告诉她这个人乃是魏员外家的四小姐魏淑,面?上看?起来清丽可人,却?装千个万个的心眼,之前和?宋蓉见面?时就闹过不愉快,如今又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一定没什么好事。眼看?裴湖就要到?了,冬儿纵然?知?道这事是自?己受了委屈,还被人讽刺自?己是京城前来的,从前在宫中当差,也没说什么,整理好衣裙,接过冬儿的侍女递来的巾子擦了擦,不禁打了个冷战,让她想起来那次被两个歹人在数九寒冬里泼冷水逼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