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了,文娘,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以?后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春琴沉痛地闭上眼睛,呢喃道:“谢谢你,你知道吗,从八岁那年起,就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我不害怕一个人睡,但是我害怕一个人孤独回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来。”她的年纪只比冬儿?小了一点点的,可是却说出冬儿?和她相?仿年纪时说不出的话。她最?后一次擦干了眼泪,从冬儿?身上起来,平静地说道:“是卫兰公子还?有二殿下他们叫你们来的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冬儿?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他们说你疯了,我才不信,我其?实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但是兰哥哥他也要照顾,所?以?今天才来,我没有什么问?你的。”“你看看你,这几?日定是没有休息好,眼圈黑得?像小狸子一样,要早点休息。”为了萧瑜,她可以?选择问?春琴真相?,但是她听得?见自己的心,她想让春琴好好的活下去,真相?并不急于这一夜,冬儿?相?信萧瑜会支持自己的选择。春琴叹了口气,安静躺下了,却还?是拉着冬儿?的手。“其?实我还?是害怕的,孟姐姐,可不可以?睡在我身边,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冬儿?浅笑着说:“当然好啦,我和梅音从前经常睡一个被窝,你还?没怎么见过她吧,明日我和她一起来。””我要睡里面,睡外面会被小妖骗走。”春琴难得?笑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是一个小女孩了,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冬儿?和春琴一起躺下,扣着手指,过了约大半个时辰,月影依稀,两人却都没有入睡,春琴的啜泣声一直萦绕在冬儿?耳畔。“孟姐姐?你,你听得?到吗?”冬儿?点了床头?的灯烛,拿出手帕为春琴擦拭眼泪。“我在呢,我还?在等你睡着呢,或者你要是睡不着了,就和我说说话,也行的。”春琴便问?了一个让冬儿?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孟姐姐,卫兰公子他、他很爱你是吗?”“唔……还?好啊,他对我很好,我感觉得?到,或许这就是爱吧。”春琴便问?:“那,如果爱一个人……是不是要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呢?”“自然是的啊。”冬儿?回答地很快,她当然愿意为萧瑜做任何?事,可是她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改正这话说道,“不过也不全是,兰哥哥一定不会叫我去做不好的事,所?以?我才会信任他。”“这样子,那我还?想问?问?你,你,你和卫兰公子成亲的时候,洞房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冬儿?“唰”的一下红了脸,她没想到春琴会问?这种让人害羞的问?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我看看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贴近了一些?,捧起春琴的脸似是仔细端详,却为她擦干了眼泪。春琴被逗笑了,可是转而她轻声道:“我是认真地想要问?一问?的。”萧瑜受过刑,旁人不知道他的破碎,冬儿?知道。她和萧瑜不是一般的夫妻,在他身上的伤疤,不长在二人的情意上,却也在他们与?寻常夫妻之间横生?了一道裂隙,只是冬儿?从来都不在乎“我们二人的洞房,和旁人不大一样,或许这样的事人人都不一样呢。”冬儿?回忆起当日,脸上都是幸福与?骄傲。“但是我记得?成亲那天我好开心,虽然什么都不太全善,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春琴沉在冬儿?眼中闪动的光亮间,艳羡万分。良久才点点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的身体又说道:“孟姐姐,你觉得?我干净吗?”冬儿?愣住了,不知道她在问?什么,便答:“自然是很干净的,若是你想洗澡了,我就叫人去给你烧水。”“我不是说这种干净,”春琴愤恨摇头?,“我是一个没有贞操的女人,甘愿献身于人,在别人房中勾引主夫,又百般讨好他,让他纳自己为妾,你说这样的的女人是不是很脏?”她把冬儿?吓到了,半晌后冬儿?才说道:“是他逼你这样做的?我相?信你不是自愿的,你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如此痛苦的吗?”春琴点头?又摇头?,犹似冬日里大雪将压,抱在枝头?无端飘摇的一片残叶。冬儿?拍了拍她的头?,依旧是极尽所?能地温柔说道:“你这样,先不要难过伤心,我给你讲一件事吧,拿贞洁这种东西来说,恐怕在常人眼里,女子的贞操就是要比女子的命还?重要,女子这样想,男子亦是这样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爱你的人不一定会这样想。”“兰哥哥的兄长曾经和自己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侍女情意相?投,偏偏他们家里是高?门大户,最?看重体面和规矩的,为了家里的利益,父亲和他祖母就给兰哥哥兄长定了另一门亲事。”“兰哥哥的兄长百般抗争可是抵不过父亲威命,还?让那女子知道了侍女之事,偏偏那女子心量狭窄,手段阴毒,竟然在二人新婚那日把那侍女卖到了青楼去,害她被众人玷污,可怜那姑娘不堪侮辱,当夜便沉湖自尽了。”“兰哥哥兄长至今都会后悔,他只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也愤恨为什么自古时便有这样荒唐的规矩,把女子的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若是天下少?一些?这样的‘清白’之说,或许那个姑娘就不会死,就能等到他前去救她了。”春琴听过,轻叹了声,道:“真可怜。”随后她又小声说道,“原来天下还?有这样好的男子……可是,为何?我遇不到呢?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豺狼虎豹……”冬儿?为她穿好了肚兜和亵裤,还?说明天会让人给她做几?件新衣裳穿,随后告诉春琴:“不论遇到的是好男子还?是坏男子,你都要自己争气,不能一味受人摆布,不能一门心思做爬藤的花,这样是经不起风浪的。”见春琴点了点头?,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文娘,我有些?不明白,先前你一直护着郗骏平,可是那日你为何?突然又要用刀杀了他呢?”“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很傻吧,我当时还?是没有狠下心去,我应当把他杀了的。”春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曾洗了很久的手,可是手上的血却历历在目,变成鲜红的蛇信子,永久纠缠着她。“孟姐姐,其?实我是装疯的,我只是为了躲开他,躲得?远远的,我不想见到他。”“那天我听见他伤害了你,又伤害了卫公子,我好生?气,我也好恨,他已经毁掉了我,又把我心里唯一一点美好的东西毁掉了,所?以?,我才那样想杀了他,我也动手了,可是我没有那么高?兴,我只想去死。”冬儿?抱着春琴,轻声道:“傻瓜,已经没事,无论如何?,他现在不会欺负你强迫你了,你还?这么小,你要做很多有趣的事,你怎么能想着死呢?”春琴哽咽说道:“有趣的事?不,我已经不能了,你放心吧孟姐姐,我现在还?不配去死,不过好在知道了,那不是爱,我以?为我是为了爱他才做那些?事,但是我明白了,如果他爱我,我去做那些?事就不会痛苦,是你教给我这些?道理的。”“谢谢你,孟姐姐。”春琴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她看着冬儿?疑惑又怜惜的眼神笑了。“孟姐姐,接下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姓郗名文,乳名文娘,闺名湘琴,如今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只有大伯公郗恢家的一位兄长在世,他的名字叫、叫——”